流觞道:「你说过会回去找他的,可是发生这么多事,你却是失约了。不知他是不是还在等你。」
柳冥算算日子,发觉不知不觉已近风天翼临盆之日,不由心下微颤,突然有了心焦之感,道:「好。我去找他!」
流觞见他眸中又有了些微色彩,这才放心,一身僧袍,飘然而去。
柳冥将微儿托付给族人照顾,自己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明国那座小院子。他也不知为何会先来这里,只是觉得风天翼若是还在等他,一定是在这里。
他本是个冷情冷性的人,甚至有些凉薄无情。但对自己动心之人,他却有无尽的耐心和温柔。
从前沦为风天翼男宠时,二人剑拔弩张,柳冥即便有求于他也不肯低头,肆意展现自己的骄傲,若非风天翼包容,只怕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如今想来,柳冥深觉那时的自己过于执拗。待动心之后,反省过去,他便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风天翼了。
他一心二用,一边想着大师兄,一边又利用风天翼,依仗的无非是风天翼……又或是风情,对他的一片真心。
风情的性格浅显,他可以轻易察觉。虽然后来风情恢复了记忆,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冷傲邪气的风天翼,却没有藏起自己的真心。柳冥已知道,将瑞王引至那个小镇的就是风天翼。
想他堂堂神冥教教主怎么会就带区区几人赶去那里?他所图所谋柳冥即便猜不出全部,也能推测出大概。无非是想以安肃武来逼迫自己倚靠向他。这也是这几个月柳冥刻意忽略风天翼的原因。
也许风天翼并未想到在青州柳逸舟会和安肃武同归于尽,但毕竟他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只是现在师父师伯相继过世,柳冥彷佛也有些看破世情了。
他早已知道,逝者已矣,留恋无用,人活着还是要向前看。曾经繁华如锦的戴维皇室,如今也只剩一片废墟。曾经骄傲聪慧的卫国太子安心明也早已死在那场浩劫之中,活下来的只是柳冥。
小镇的宅子还是一如往昔,只是已经到了初夏,树木繁茂起来,郁郁葱葱中将宅子掩得越发幽静。
柳冥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上前推门,大门从里面掩住,他便用力敲了敲。
很快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谁啊?」
柳冥看见那人愣了一下,那人也吃了一惊,瞪圆眼睛喊道:「是你?」
柳冥挑眉:「紫绡,好久不见啊。」
紫绡戒备地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来做什么?」
柳冥无视他的冷淡,举步迈进,淡然道:「这是我的宅子,我怎么不能来。」
紫绡原想阻拦,但听了他的话不由呆住,竟被他推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进去。
「等等!你等等!」紫绡回过神来,匆匆关好大门追了上去,伸开双臂挡在柳冥面前。
柳冥道:「风天翼在这里吗?」
紫绡挺着脖子道:「我们教主在不在关你什么事?你不能进去!」
柳冥道:「我和他约定会回来找他。顺便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宅子。不信你要不要看看房契?」
紫绡无话可说。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教主等待的人居然是柳冥?这简直……太难以相信了。可是隐在暗处的蓝绫并没有出来阻止,这、这说明……啊啊啊──他不能接受啊!
柳冥没心情理会呆若木鸡的紫绡,绕过他飞快地闪进了内院,走进房间。
只见靠窗的位置上不知何时新添了一张湘妃榻,眼熟得很,似乎就是碎星阁里风天翼摆在寝室里的那个。
一个高大身影背对他而坐。一袭镶金边的暗紫色长衫,暗金绣线在下摆处描绘出朵朵牡丹,高贵冷艳。衣摆顺着座椅垂到地面,宽带简单地束在腰间。
此情此景,竟和柳冥当年第一次去碎星阁承欢时一模一样。只是那时那人的腰肢纤细优美,此时却略有臃肿。
柳冥愣愣看着,直到那人低沉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看够了吗?」
柳冥回过神来,发觉连对话也与当初一模一样的,不由生出一股恍然隔世之感。
「风情……」他顿了顿,道:「我来见你。」
风天翼并未回头,依然倚在湘妃榻上对着外面的春光翻着手里的书。
柳冥默默站了一会儿,忽然道:「我师兄死了。师父和师伯也去世了。」
风天翼微微一顿,讶然回身道:「慈安上人去世了?」
慈安上人离世刚刚将满一个月,灵隐谷一向行事神秘,消息绝不外露,因而风天翼毫不知情。
他的母亲是慈安上人妹妹之女,说来他也算慈安上人的外甥孙子,闻言甚是惊讶。倒是青州城外柳逸舟、安肃武及白净云三人一同坠落悬崖之事他早有耳闻。
柳冥看清风天翼面容,发觉他憔悴许多,脸上未戴面具,微有浮肿,眼睛下方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是。我师伯上月初三过世,第二天师父就跟着去了。」
风天翼呆了片刻,轻叹道:「慈安上人对端木英当真是情深一片,生死相随。」
柳冥对师父师伯之事没有过多评价,走到风天翼身前,弯腰摸了摸他沉隆的肚腹,道:「你最近还好吗?算算日子,快生了吧。」看那肚子的模样,胎儿似乎已经入盆,生产也就这几日了,幸好来得及。
风天翼冷哼一声:「若非为了肚子里这个,想必你也不会来见我。」
柳冥道:「你也不用说这话。我是为了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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