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霁彧不说一句话,就像这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他漆黑如瀑的长发被袭来的风吹的时不时飘飞起来,即便偶尔那身玄衣的衣袂也会轻起,但是他的站姿依旧坚毅。
他的背影是单薄的,但是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甘愿臣服在他脚下。所以此刻他可以安静、漠然地面对着万物。不骄不躁、不喜不怒。
若说泉水可以让侯止苑暴躁,那么看见了乔霁彧或者说哪怕是听到他的声音,侯止苑就能自然地冷静下来,因为此刻的乔霁彧很安静,安静地泛起孤独,冥冥中和侯止苑多年前初见到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仿佛他随时能飞走,然后侯止苑就会不自然地揪心……
回想起那天在宴席上初见他时,他就一个人独坐树下,那时候自己脑海里对他的第一印象竟然是安静。后来朝堂上他从进殿到退朝也是除了发言外就一个人静静地站着,依旧是安静的。后来与他的接触中,自己有时候会故意惹他,故意调笑他“别生气”,其实他是真的没有生气吧。
看着眼前那个漠然的背影,依旧是那么静,仿佛他就是这么一个为静而生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一丝生气。
侯止苑的眼神变得不定起来。这样的霁彧是没有人会触及到他心底的吧,因为他不会让任何令他打破常态的人留在身边啊......
当多年后再回想起这一幕时,侯止苑才发现原来他的霁彧对他其实一直在包容,包容到远远突破了底线。而他侯止苑何其幸运,能让那么平静、骄傲的人为自己笑,为自己——哭……
……
时间不会停留,更不会倒退。即便侯止苑什么都不做就想先看他一会,哪怕只是背影也是做不到的。
乔霁彧转过身来,看着侯止苑就像在看陌生人。
“你的伤怎么样了。”
侯止苑嘴角一抽,果然是霁彧本色。明明是在慰问自己,却好像在看着将要被他杀死的敌人一样。
“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不碍事。”侯止苑堆起笑容。
“既然这样,你哪天方便的话就可以回去了。”
侯止苑一愣,这是赶自己走呢?!
那可不行!刚离开那些劳心烦神的各种事物没几天就要回去,那可太不妙了。再说,好不容易到了小楼,怎么能来一趟全给睡过去了呢!
侯止苑突然苦哈哈地望着乔霁彧,道:“霁彧啊,古人说这伤筋动骨还一百天呢,我这不仅伤了筋骨还伤了肉身啊。不过本侯身体好,一百天用不了,这两三个月倒还是有必要的。况且本侯虽说不碍事,但平时的跑跳战斗啊、飞檐走壁啊还是影响颇大的。你看哈,这人啊……”
“侯止苑。”这次是降到了零点以下的口吻。
乔霁彧看侯止苑眼神愈发冷冽了,就在侯止苑以为他会叫自己“滚走”的时候,侯止苑听到他依旧冰冷地说,“小楼危险你自己注意。以后的三个月我会在小楼。有事可以找我。”
乔霁彧说完后就飞身离开了圆石,迈着步子往回走。看着他潇洒的步伐,侯止苑想自己刚刚也是够笨的,霁彧那么优雅的人怎么会说“滚”字呢。(当然,霁彧的潇洒、优雅之类全是某侯自行补脑的。)
侯止苑想既然霁彧都说小楼危险了,那自己跟着他不就好了。再说这几天估计也没什么要事要做,自己就可以履行之前的计划——将霁彧喂胖啦!
侯止苑笑嘻嘻的跟着,完全没看见乔霁彧离了他的视线后,脸色豁然惨白!而刚刚颜色艳丽绚烂的君子兰此刻一点点黯然失色......
乔霁彧依旧目光淡淡,不知道侯止苑高兴个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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