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满庭见他踌躇,只当是他忧心自己无钱购买屋舍,便笑道:“若是为了住处,你倒不必忧心,我家中虽然不算得上是富可敌国,但几处闲散院子倒还是有,先生若是不嫌弃,大可先搬过来,地契银钱日后慢慢还即可。”
他实在欣赏杨泽的为人,杨泽又一再同他说定居上水不会搬走,他便考虑其自己那两个侄子的长远问题来,杨泽要是能一直在家中做西席,日后便不必再去忙活找别的先生。
何况那些房舍是别人借债还不上而拿来抵债的,自己着实赚够了本儿,拿来做人情也使得。
杨泽心道钱财还是一方面,重要的是魏休音的安全,便婉言推拒,又怕伤了孙满庭的面子,只敷衍道:“我还要回去同家人商量一番才好。”
孙满庭也不迫他,记起之前杨泽同孙总管说他家中有人病了,便让人在库房取了些滋补药材,又让厨房把新做给孙凤柔的糕点拿出来一些装好了一并送给杨泽。
“这些药材是也同行往日节假相送,我家中近年来又没人生病,左右留在库房也是发霉,不如你拿去让他物尽其用还好些。”
又道:“还有这个桂花糕和芙蓉糕,是小囡喜欢吃的,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只是你又不愿留在府里同我一同用饭,回去路上饿了肚子也不好,就拿上一些垫点肚子吧。”
杨泽前面已经推了孙满庭一次好意,现在不好再推,便伸手接了,一面对孙满庭拜谢才离开孙府。
孙满庭目送着杨泽的身影远去了才转身回去,孙总管跟在他身边,瞧着他不见了方才温和之色的脸容,忍不住试探道:“东家……老奴看杨先生品貌极佳,要是日后能一直留在府中是极好的。”
孙满庭缓了步子转过眼看他,后者赔笑道:“老奴深知东家的为人,若是没有东家命令是不会轻易做什么的。”
孙满庭嘴角泛起一丝
冷笑道:“你当我是那种轻薄好色之人么,我对他好确实是因为敬佩他的人品,你无端端提起他相貌做什么?”
孙总管支吾道:“便是因为东家喜欢他的品性,老奴也觉得他好才敢这般进言,毕竟杨公子比那花楼里的花娘、小倌馆里的小倌比起来实在好太多……”
孙满庭顿住足,转身瞪他,“你什么意思?”
孙总管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东家,不由一叹道:“老奴是想,那些地方也不干净,东家要是真想找个欢乐的人儿,杨先生的确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别浑说,你以外我还是当年么?”孙满庭微微蹙眉,也不怪连伺候自己长大的总管都这么说,这些日子,他为了做戏给某个人看确实是过了一些。
只是成日这般,连个知底贴心的人都没有,就算是满眼□,也没有一支红杏能开进他心底来。
孙总管见他眉眼中俱是疲倦,心中也泛起不忍,只是还是得道:“东家且忍一忍,三年任期就要到了,等熬过这一年便不必再这般了。”
孙满庭微微扯了嘴角,神情一松,双腿却软了,不若是扶着旁边画廊的扶杆就要跌到地上去。
且说杨泽算是满载而归,一路回去又在村中买菜的人家门口买了些菜,手里提着的糕点都还有余温,想着魏休音这些日子一直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吃的的都是粗茶淡饭,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些精致糕点,拿回去给魏休音他一定喜欢。
心中更加急切,脚下走得也就更快。
等到了家中,开了竹门,一叠声喊着魏休音的名儿进来,却都得不到回音,杨泽回想起昨日也是这般情状,便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在堂屋放了东西往里屋去找,见衣架上挂着的衣衫不见了,地上也是空空的,独独不见魏休音的人影,心中便犹如燃烧着的一团火霎时间给兜头浇下来一盆冰水,从头到脚都透心的凉。
“殿下……”心因恐慌而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嗓子来,杨泽把竹屋找了两遍,手脚都软了,脸色还是苍白的,不自禁喃喃出这个往日的称呼来。
杨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台阶上垂头将魏休音应当会去的地方都想了一遍,又记起自己回来时竹屋外竹门的锁还是锁得好好的,一颗心放下一些,又提起一些。
若是凭魏休音自己的能力,现在是绝对开不了锁的,就算是魏休音眼睛看得到也没办法把一把锁完好无损地弄开来。
所以,必定是有钥匙的人来了家中把魏休音带走的。
这间竹屋本来就是家中人给置办的,锁和钥匙也都是
二弟杨泊给准备好的,所以必定杨泊带走了魏休音。
想到此处,杨泽先是大大松了口气,毕竟是杨泊带走的那魏休音就没有性命之危,但有一点又让杨泽忧虑。
杨泊究竟是因为什么带走魏休音的,见时至中午了杨泽还没回来接魏休音去自己家里吃饭这种事要是不可能的。
何况杨泊还奉养母亲在家中……
杨泽想到此处,不免猜测是自己母亲要见魏休音才让弟弟来找人的。
既然猜出了魏休音的下落,杨泽也再不做下去,饭菜也都先不管了,洗了把脸梳洗了一下,带着孙满庭送自己的糕点和药材就往自己弟弟母亲住处而去。
早在很多年前,杨父杨延庆逝世,杨泽的妹妹杨沅因伺候的妃嫔被魏休音之母德妃除去时受到牵连而被魏休音掉包出宫,从此改头换面带着杨母逃往上水县隐居,杨泽怕弟弟受到牵连便求魏休音也让杨泊脱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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