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文远,“嗯。”
没过一会儿,黄单打了个哈欠说,“舅舅,我的嘴巴烫伤了,禁烟酒。”
这话说的很突兀,他也没管男人听没听懂,有没有反应,自己说完就侧身面朝着墙壁睡了过去。
房里的烟味没有弥漫多久,聂文远用手指捻灭了烟下床,他不是要干什么大事,只是上卫生间刷牙,刷完一遍哈口气确定有没有烟味,发现还有一点,就皱着眉头又刷了一遍。
算上抽烟前的那次,聂主任今晚前后刷了三遍牙,躺回床上的时候,嘴里全是薄荷味儿。
这还没完,天亮时聂主任睡醒了,他想做一件事,在做之前就又去刷了第四遍,似乎是怕感染,口腔需要先消毒。
黄单早上起来,发现嘴里有淡淡的薄荷味,他去卫生间挤牙膏,随意伸出舌头对着镜子看,发现舌尖上的泡好像小了好多。
“陆先生,口水不是很毒的东西吗?”
系统,“以毒攻毒。”
黄单挤牙膏的动作一顿,他微睁眼,“有道理。”
不小心把牙膏挤出来一大坨,黄单拿着牙刷扭头喊,“舅舅。”
聂文远推门进来,外套没穿,身上只穿了件毛衣,是过生日那天聂秀琴拿过来的那件,颜色深重,耐脏,显瘦,衬的他更加严肃。
本来就是个没情趣的人,闷闷的,这颜色的毛衣一穿,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分凌厉,看起来很严苛,古板,固执,这也就算了,里面配的还是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结合起来,很土。
亏得人长的出色,五官衬得上精致,身姿挺拔,气质端正,硬是把土气转换成了男人味。
聂文远看小外甥牙刷上那一大坨快掉下来的牙膏,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把毛衣袖子一卷,拿了杯子里的另一个蓝色牙刷,蹭了一半牙膏在上面。
黄单正要刷牙,忽然就说了一句,“舅舅,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嘴里有味儿。”
他指指牙膏,“跟这个味儿一样,难道我昨晚梦游刷牙了?”
聂文远低头刷牙,他的眼帘半垂着,睫毛黑黑长长的,还浓密,遮住了眼底的东西,“你睡前刷过牙,所以嘴里会有残留。”
黄单心说,那保留的还真够久的,哈口气散出来的薄荷味儿都那么清晰,一点不浑浊,要不是天亮的时候亲过,那才怪,他看一眼镜子里的男人,面不改色,淡定自若,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舅甥俩并肩站在水池前刷牙,把牙膏沫子吐的水池里都是。
黄单刷好了就抬着两只手,等男人刷完了洗脸。
聂文远把脸盆放在水池上,他拧开水龙头放水,又拽了毛巾丢盆里,等水放的差不多了,水温也合适,就让小外甥先洗。
黄单一愣,过去捞起盆里的热毛巾盖在脸上,他舒服的搓了搓,洗把脸就退到一边。
聂文远喊住小外甥,“别动。”
黄单乖乖的不动,男人的脸在他瞳孔里放大,他睁着眼睛,料想对方不会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亲下去。
原因有三,一是年代的问题,这时候同性恋在国外都非常要命,国内就更别说了,gay吧跟电影是打着灯笼都见不到的,二是舅甥的关系,哪怕不是亲的,也这么叫了很多年,不说亲戚朋友,就是t城人,流言蜚语要是掀起来了,一个不慎就能毁掉两个人,一个大家庭。
至于三,舅舅是觉得小外甥太小了,懵懵懂懂的年纪,自认为对方嘴里说的“喜欢”跟“爱”都不是他理解的那种,他担心会把人吓到,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甚至偷偷逃跑,现在只能慢慢来,一点点的靠近,试探。
这条路太难走,大家长做事很有规划,势必要先开路,遇到小石头就踢,踢不动了就搬,他走一步铺一步,全铺好了才让小朋友踩上来。
黄单这么想着,果不然,柔软微凉的触感没有,只是有一根手指碰到他的眼角,弄下来一根眼睫毛。
聂文远刚弯腰洗脸,就听到马桶那里响起水声。
黄单上完厕所去洗手,慢悠悠的扫一眼还弯着腰背,把脸埋在盆里的男人,“舅舅,脸再洗下去,皮就要掉了。”
聂文远抬起头,水珠成线般顺着刚毅的面庞滚落,他把毛巾一挤,给小外甥擦擦手,“早餐在锅里。”
黄单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聂文远在卫生间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他到客厅的时候,餐桌上的小外甥正在端着粥喝,眉心轻拧着,有烦恼。
黄单的声音模糊,“舅舅,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做完事情,就没有给你装粥,怕凉了。”
聂文远去厨房拿碗装粥,他在小外甥旁边坐下来,就听到小外甥问他,“舅舅,这是你自己的房子吗?”
他喝口粥,“对。”
黄单把碗筷放下来,拿纸巾擦擦嘴,“金屋藏娇?”
聂文远的眼皮一抬,“小于这么想?”
黄单说,“周围全是山林,没有其他房屋,也不见别人,整栋大房子里只有我跟舅舅,我想到的就是那个成语,不对吗?”
聂文远的神色平淡,“小于,这个成语你用的不对。”
黄单说,“哦,这样啊,看来我还要跟着舅舅多学习,多看书,争取多点文化,做个文化人,不要乱用成语。”
聂文远的下颚线条都绷紧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黄单没起身离开,就坐在椅子上看着男人,看他抿着薄唇,眉间出现深刻的阴影,身上的气息出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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