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丁一钊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但是他马上用一个笑容掩饰过去:“我和他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他的脸上是看好戏的神情,很欠扁。
韩铮非常非常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好像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地捏住,毫无招架之力。面前的男人一脸小白脸相,眼神里流露出来那种流里流气的鬼魅,让他很想直接冲上去来一拳。
可是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韩铮强忍着胸腔里燃着的熊熊怒火,保持着一张冰块脸:“请说。”
“我是他前男友,我们很久以前在一起过,后来发生了点误会,阿言别扭到现在。不过他在乡下有套房子,我们一直住在那。”
韩铮猜想丁一钊读书时候是语文课代表,三言两语就把最核心的话给说完了,字字扎心,和开始时餐桌上一副蠢样的好像是两个人。
“然后呢?”他看着丁一钊,漫不经心的问。
丁一钊摊了摊手,很直接:“我知道他喜欢你。所以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韩铮笑了出来,丁一钊面露愠色,韩铮抱歉地做了个手势。可他是真的觉得丁一钊的话好笑,这都什么狗屁逻辑。
“为什么?”
丁一钊深吸一口气,连珠炮似的答:“你喜欢男人吗?就算你喜欢男人,你喜欢阿言吗?就算你喜欢阿言,你能忍受这个社会异样的目光和他在一起吗?如果不能,你必须得干脆点。阿言是个很善良的人,他吃过很多苦。”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很严肃,“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对现在的他,任何一点伤害,都会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铮沉默了。
说实话,丁一钊的话让他有点意外。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思绪飘忽,“社会异样的目光”七个字像滚烫的烙铁一样往他心上焊去,一刹那的心理上的疼痛让他觉得仿佛有一股电流突然贯穿全身。
那电流连通了过去和现在的记忆,它的长度长达整整六年。
丁一钊短暂的洗脑完毕,周言就回来了,一来一去,就五分钟。丁一钊震惊于他的速度,接过他手里的一袋子熟食,问:“你这都是哪里买的?”
“刚到楼下,邻居多做了菜,一定要给我。”他说着看向韩铮,“是小珍妈。不知道为什么做了这么多……”
韩铮点头:“你之前说,她挺怪的。”
周言和韩铮提过小珍妈的状态,是正常得有点怪,物极必反,没有一个过程,就像是一个垂死的人突然病好了,总让人怀疑是不是回光返照。
一旁的丁一钊插嘴:“小珍妈是谁?”
周言没理他,继续和韩铮说:“我想着临走前带她去看次医生,可能得看心理医生了。如果你有认识的话,可以把联系方式给我。”
“我有认识啊。”丁一钊把手搭在周言肩膀上,“你忘了邱医生了,我们以前每周六……”
“邱医生不够好。”周言冷淡地打断他,“我想重新找。”
他这样的反应,丁一钊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了,脸色一僵,闭嘴不再言语。
三人各怀鬼天,不过不管吃的爽不爽,总之这顿吃到最后勉强算得上酒足饭饱,丁一钊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吃完后还硬要把韩铮留下,美其名曰“吃水果看球赛”,终究目的是什么,就无从猜测了。
丁一钊和韩铮一起坐在沙发上,这个时候球赛还没开始,广告倒是放了十分钟了,丁一钊站起来,说:“我去厨房给阿言帮帮忙。”
韩铮“嗯”了声,眼神没有离开电视屏幕。
厨房的门本来是开着的,只有在烧菜的时候才会拉上,丁一钊一进厨房,却顺手拉上了一半的门。
门不太利索了,拉门那声音特别明显,刺耳的一声,韩铮转头一看,蹙起了眉头。
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韩铮有点坐不住了,太阳穴跳得厉害,他把电视声音调低,好让自己能够听清厨房里面的风吹草动。
一开始有自来水流动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可再过一会,那些声音就停止了,转而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具体在说什么听不见,断断续续的,韩铮正凝神,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
韩铮揣测那是金属和瓷砖接触的声音,锅铲,或者水果刀。
接着一切归于平静。
他在沙发上焦躁地等了五分钟,那两人硬是没有出来,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像心上的千百只蚂蚁爬到了血液里,韩铮的耐心已经磨没了,再也不想等了,“蹭”地一下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半闭着的厨房门被拉开的时候,里面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一动不动的。周言背靠着水池,丁一钊一手放在周言的腰上,另一手靠着周言手臂一侧,按在他的手上,两人的胸膛贴得极尽,相抵的鼻尖微微分开了点,那样的距离,应该还是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呼吸。
丁一钊的头发有点凌乱,周言的衬衫开了三个扣子,露出的一片皮肤有点红。两人脸上俱是错愕和愣怔,只是周言的更加真实,而丁一钊,更像是装出来的。
韩铮的手还放在门上,他的眼神刚触碰到丁一钊的,就知道完了。他中计了。丁一钊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把他留下,故意去厨房和周言独处,故意关上半扇门让人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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