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蝉一巴掌打开荼萤的手,“哎你别动。”
荼萤挑挑眉,“你怕我看啊?”
景蝉炫耀般解开衣襟,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上涂了一层金创药粉。
涂得深一块浅一块,药也是凡人用的伤药,不明白有什么好炫耀的。
荼萤无奈放下伤药,“这谁给你涂的,涂的什么玩意,这东西能治伤吗。”
景蝉极其得意地托着腮挎在软塌边上,“一个凡人小孩给我涂的,是不是特可爱。”
荼萤嘴角一抽。
景蝉一向懒洋洋的脸上变得表情丰富,眉飞色舞地说,“我也有一个小宝贝了,我要好好疼他。”
“你他妈就是来我这炫耀这个的?”
景蝉呲着一颗小犬牙,“对啊!”
“帝君怎么不打死你,瞧你那个贱样儿。”荼萤心里正气着,一巴掌打在景蝉腰上,疼得景蝉直抖。
“我就喜欢他,谁都别管我,”景蝉挺了挺腰板,“等他长大我就提亲去,就娶他,非他不可。”
“好好好不管你。”荼萤撩开景蝉衣服,把特制的伤药涂在景蝉背后的戒鞭痕上,一边问,“谁家的姑娘啊,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景蝉忽然收敛了笑容。
郑重坐起来,一手搭在荼萤肩膀上,严肃道,“萤,你说,能有个喜欢的人,是不是特不容易,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出身对不。”
荼萤皱眉,“你想说啥。”
景蝉舔舔嘴唇,“所以不管是姑娘还是男孩儿都…”
荼萤瞪眼,“男孩???!!!”
荼萤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会,不确定地问,“你喜欢的是个男孩?”
景蝉歪头:“那你说,我喜欢他,他正好就是个男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我…”荼萤噎住,一时气急扬手照着景蝉脸上扇过去,景蝉一脸不服气仰头等着荼萤打,“你有本事打死我,打死我我也喜欢他。”
荼萤才觉出事态严重来,抓着景蝉肩膀好生劝道,“那啥,他是男是女我不跟你呛呛了,你随意,但有一点我跟你说清楚了,那是凡人,首先,他活不过你。”
“其次,你也知道凡人对我们地府有多忌惮,他要是跟你在一块,就相当于跟他的同类为敌,你能豁得出去,他能吗?现在三界关系那么紧张,一旦发现和地府有来往的凡人都会即刻被收押处死,你别害了他。”
景蝉阴沉着脸,“我有数。”
“你没有。”荼萤长吸了口气,“你别忘了我是怎么被流放的。”
“他不一样。”景蝉眉头紧锁,“他若害我,我甘愿。”
“我不管你,你好自为之。”荼萤懒得再废话,转了话题,“我家的潮海阁给封了,估计是京兆尹看不惯我帮瑶璧馆开出来一块霜林醉玉,那老不死的一直想整瑶璧馆的老板。”
“你还有这闲工夫帮别人解围呢?”景蝉不以为意,“潮海阁封就封了,你要多少金子,我都给你弄来,保证花不完。”
“不是这个意思。”荼萤若有所思,“你找地府的鬼君带上霜林醉玉去拜访丞相,能和丞相搭上线,再多疏导疏导,我们地府就不会在人间这么地位尴尬了。”
“嗯,知道了。”
不等荼萤再说话,景蝉已经爆成一团飞舞的黑蝶,顺着窗口随风飘散。
荼萤揉揉胀痛的太阳穴,疲惫地靠在软塌上,望着天窗出神。
“还能…喜欢男孩…?”
居室外,荼雁静静在门外站着,手里端着的热茶已经凉了。
“师尊…竟然真的在为地府做事。”
荼雁没敢再进师尊的居室,也没心情回自己住的屋子,荼雁刚来,因为不受宠,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欺生,给他腾的院子还没收拾出来,荼雁只能先跟小厮们挤一挤。
现在灰溜溜地回去又得被那些墙头草冷嘲热讽一番。
当晚,荼雁从柴房的干草垛上蜷缩了一宿。
派去找荼雁的小丫鬟跑回来说没找着,荼萤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里隐隐发疼。
那个孩子就这么跑出去,万一被人贩子给逮走了,被马车碾了,被西街董家护院的两条癞皮狼狗咬了怎么办,那小哭包回来又要哭唧唧的。
荼萤提上鞋披了件单衣,推门走出了院子。
秋夜风凉,荼萤身上也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毕竟被活活剥了仙骨,现在除了还有些小术能用,其他都和常人无甚区别,甚至身子骨还弱些。
荼萤裹紧了身上的单衣,顺着街道慢悠悠地走,偶尔四处张望一下,看看那个小哭包是不是躲在哪个墙角里抹眼泪。
荼萤把附近的街道市场逛了三遍,也没看见荼雁的影子,心里便有点发慌。
是之前把话说太重了。荼萤心里后悔,又不肯承认自己有错,仍旧在街上溜达着,从三更逛到黎明,熬了一整夜,逛得整个人脚下发飘,眼睛快要睁不开,终于累得不行,靠在墙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刚黎明,荼雁揉着眼睛走出柴房,习惯地去师尊居室那看一眼,没想到师尊房间的门敞着,里面半个人影都没。
荼雁立刻清醒了不少,抓住一个洗漱的小厮问,“师尊去哪了?”
昨日值夜的小厮打着呵欠道,“昨晚家主半夜到外边去了,是不是谈生意去了。”
荼雁心里焦急,哪有半夜三更去谈生意的。慌忙套上罩衫往外跑,出了潮海荼家大院,顺着西街跑了一圈,远远便看见靠在墙根里闭眼睡着的荼萤。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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