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营将士听到鱼俱罗结阵阻敌的命令,当即便有一队弓弩手从队列当中跨步向前,齐刷刷地在突厥骑兵马前蹲卧成一排,张弓搭箭,对准迎面冲来的突厥骑兵就是一通齐射,不待对方冲至弓弩手身前,自这队弓弩手身后,便有车军驾着七八辆战车上前护住了弓弩手,战车上旋即有军士在车前抛下鹿角、撒下铁蒺藜等障碍物,迫使突厥铁骑的冲锋不得不缓了下来。
突厥大队人马才缓得一缓,从方阵当中又射出一通冷箭,立时便有几名突厥骑兵中箭,翻身栽落到了马下。趁着对方攻势被迫停滞下来的片刻功夫,骠骑营队伍当中车军驱车变换队形,结成了一座四四方方的方阵,将突厥铁骑冲往灵石堡镇上的道路完全堵死了。
鱼俱罗掩护着裴虔通,与十几名突厥铁骑缠斗了几个回合之后,在马上回头望见身后不远处方阵已然布成,并成功地阻住了突厥大队骑兵向镇内的攻势,不由得精神大振,挥动排云刀,左劈右砍,两三个回合间已将半数纠缠自己两人的突厥铁骑斩落马下,旋即冲裴虔通打声招呼,调转马头,奔着方阵内便冲了过去。
要知道,方阵虽已结成,但阵中若无统军将领居中指挥调度,便如同一同死阵,只能起到阻挡对方进攻的作用,而无法瞅准时机,给来犯之敌以致命的反击。也正是因为鱼俱罗深谙此阵法个中精义,眼见着身后的将士虽已成功地结成了方阵,而营中除自己和裴虔通外,并无一人能担当指挥军士变换阵势,反击敌军的重任,故而才如此心急地要返回阵中,指挥阵中将士适时对突厥铁骑展开反击,彻底逼退他们。
鱼俱罗左劈右砍,杀开一条血路,和裴虔通两人一前一后,眼看着就要在突厥骑兵队列当中撕开一条缺口,穿行而过,返回方阵当中了,就在这时,从二人身后“嗖”地一声射来了一支长箭,不偏不倚,正射中裴虔通胯下的那匹战马,那马吃痛不住,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马背上的裴虔通生生摔了下来。
裴虔通不愧是身负武功之人,虽然意外落马,反应却十分敏捷,身子刚一落地,就使了一招“鲤鱼打挺”,挺身跃起。可是,未等他跃起站稳,突厥队伍中霹雳闪电般冲出一骑,马上之人不容裴虔通有任何还手之机,从马背上一伸手,拎起裴虔通,挟至腋下,掉头就走。
鱼俱罗听到身后声响不对,勒住马缰,回头观瞧,正看到一条彪形大汉从突厥队伍中冲出,生擒活捉了落马的裴虔通,欲返回已方队列当中。
鱼俱罗催马便追了过去,挥动掌中排云大刀,要一刀劈了那突厥大汉,从他手下解救回裴虔通。哪知,他掌中排云大刀尚未举起,耳边就听弓弦响动之声,一支长箭再次从对面的突厥队伍中射出,直飞向他的面门。
鱼俱罗暗叫声不好,忙挥刀来格挡长箭,却不料第一支长箭才被他挡落在地,紧接着又是三支长箭如连珠般分上中下三路向自己射了过来。
鱼俱罗慌忙挥刀格箭,磕飞了射向他胯下战马的两支,却没来得及挡住射向他心窝的那一支,急切间鱼俱罗眼见挥刀磕飞这支长箭已然来不及了,忙尽力在马上一偏身,这支长箭没有射中他的心窝,却一箭钉进了他的左肩里,疼得鱼俱罗在马背上晃了两晃,险些没一头栽落马下。
骠骑营方阵当中,早有军士在阵中望见已方的两位将军,一位被对方生生地掳走,另一位肩头也中了对方一箭,便有十几名步军手持盾牌、短刀从阵中冲杀出来,掩护着鱼俱罗仓皇退入了阵中。
鱼俱罗自出道以来,一向罕遇敌手,纵使是自幼得世外高人真传,武功超绝的赤髯少年张仲坚,和他交起手来,也难免落于下风,可今晚在灵石堡却躲不过突厥人射来的一箭,没能及时救回裴虔通。
他在十几名步军的拚死掩护下,退到了阵中,心中犹觉窝火,抬手“噌”地一声竟生生拔出了射入肩头的那支长箭,放在眼前细细观瞧。旁边的军士看到自己营中的主将如此骠悍,皆不由得咂舌称奇。
这支长箭较寻常隋军所用的箭支长了约有一尺有余,箭头也比一般的箭头宽约近一指,精钢制成的箭头泛着微微的蓝光,异常锋利。
靠近身旁军士手中打着的火把,鱼俱罗十分真切地看到:这支射伤自己的长箭箭头上刻着一颗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头。
鱼俱罗自幼生长于北境,素知突厥人一向以狼族自居,自认为狼的后裔,这支长箭箭头上清晰地刻有一颗儿狼头,显然射箭之人在突厥部族当中应是地位显赫之人,回想起不久前被裴虔通一槊扫死的那名突厥通译曾提到过一位突厥王子,鱼俱罗倏地感到一惊:莫非今晚自己在灵石遭遇到了突厥主力部队?这位射伤自己的突厥王子箭术竟如此高超,居然也擅使连珠箭法?
鱼俱罗只顾盯着手中这支镌有狼头呆呆地出神,浑然忘记了自己肩头汩汩流出的鲜血。有军士瞅不过去,忙找来棉布为鱼俱罗包扎住了伤口。
自己虽回到了阵中,然而裴虔通却落入了突厥人手中,鱼俱罗强忍住肩头的伤痛,急于从突厥人手中抢回裴虔通,当下便传命全营将士,阵形不变,催动战车,缓慢地向突厥骑兵队伍进逼了过去。
这支突厥骑兵带队的头领自谓箭法在整个突厥部族当中数一数二,今日接连射出四支“天狼箭”,却只射杀了对方一马,射伤了一人,当下心中也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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