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远茶色的眸子瞬间冷下去,斜睨着钱嬷嬷。
那绷得紧紧的小圆脸像是陇上一层寒霜,哪有一点憨厚好欺的样子,十足的凌厉。
钱嬷嬷吓坏了,刚从刘老太太那边回来,家里的老祖宗都托她办事,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说明她比国公的老娘本事还要高一些。
所以不能不接,人家那么信赖和依仗。
可是到底不是一件小事。
她想知道,李蘅远对这件事的容忍度到底有多大。
如此看来,好像十分难为。
李蘅远心里想的是别的事。
多亏了钱嬷嬷提醒,她才理清楚整个过程。
阿婆当时以死相逼,非要她接李梦瑶。
然后她打算去的时候就病了,这样自然就不去了。
如果推断的没错的话就是萧掩下的毒。
萧掩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卦象……”李蘅远看着钱嬷嬷的目光慢慢移到地面,然后就直了。
上坎下坎的坎卦,萧掩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不能接,人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一开始就反对。
李蘅远抹着额头的浅痕看向桂圆:“确定牛肉你没吃?”
桂圆被她利剑一样的目光吓得跪倒在地:“娘子,您没让我试吃啊。”
是了,因为是萧掩送来的牛肉,在萧掩家吃过东西,她已心无设防,又是上好的牛肉,她最喜欢的食物,舍不得分给别人吃。
这一切都是萧掩设计好的无疑,不是要毒死她,是让她出不了院子,接不了李梦瑶。
萧掩在极力的反对她对李梦瑶好。
李蘅远砰的一声躺回到榻上,望着榻上的帷幔出神,萧掩到底是好是坏啊?如果是坏的,确实,她非常不想接李梦瑶回来,现在正好找到借口了,萧掩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明白她的想法,给她找到了合情合理的借口。
没有别的办法,李蘅远委屈的摸着肚子:干嘛下药啊?还这么狠。
桂圆被问了一句话娘子就倒仰了,这是她气得?她真没吃!
她看向汤圆,汤圆居高临下看着李蘅远眼珠乱转,显然思绪混乱的样子,回头对桂圆摇摇头,没有,娘子是怎么了猜不到,近来娘子越来越奇怪。
钱嬷嬷看着李蘅远的样子却松了一口气,李蘅远方才对桂圆也是那么严肃,显然是心里想到了别的事,所以表现出来的样子,不是针对她们。
可是接不接人的话,再不敢问。
她屁股斜搭在榻边摸着李蘅远的手:“娘子,您到底怎么了?”
李蘅远坐起来道:“嬷嬷,去叫人帮我把萧二郎请来。”
屋里的人除了桃子谁都不知道李蘅远给萧掩送过礼物,也不知道萧掩给李蘅远送了吃的。
听到之后全部惊诧如吞了鸡蛋。
钱嬷嬷吞咽一口道:“娘子,就算是咱们院子打人,别人也会知道的,再说萧二郎挺好的孩子,别老欺负人家了。”
“噗……”李蘅远捂着肚子打滚,自己都不知道是笑的还是肚子疼的……
汤圆和桂圆扶着李蘅远去恭室,钱嬷嬷不断的向后张望,确定人不会那么快回来,到李蘅远卧榻右侧的梳妆台前打开一个妆奁。
那里面零星放着几个赤金首饰。
钱嬷嬷在最下层摸出一块如拇指大小的金鱼玉坠来。
别看小,但是这是信物。
冯衡小时候就因为这条小鱼栩栩如生,所以特别喜欢,一直戴在颈上,后来李玉山就给了李蘅远,当做李蘅远调遣侍卫的信物,李蘅远不能亲临,只要拿着吊坠给李玉山的养子李儒慕看,李儒慕就会把李蘅远出行的事情安排好。
最东侧传来不大的水声,钱嬷嬷手一抖,忙把玉坠放到袖口里,合上妆奁归位,然后去隔断接李蘅远。
“这要泻到什么时候?”
钱嬷嬷说着看似关心但无关紧要的话。
李蘅远脚步虚浮往前走,摸着肚子想,虽然拉肚子不好受,但是拉完之后肉皮软软的,身上好像清爽许多,如果不是毒药,萧掩也没那么坏。
她摆摆手:“晚上再看吧。”
晚上会发生什么事,钱嬷嬷看向桂圆和汤圆,二人都摇着头。
娘子虽然还说着一样的语言,但是她们已经听不懂了。
风乍起,卷着窗下的残花,远处黑云四合,没有一点星光,好似预示着大雨的来临。
李蘅远手撑着窗台看了一会,只有院子灯笼所照之处还有视野,其他地方什么也看不见。
人不会来了。
她捂着肚子转身,忽的旁边卷帘拉起:“娘子。”桃子迈着猫步用细若蚊呢喃的声音说:“萧家郎君来了,就在门口。”
李蘅远大喜,本来准备下午就叫萧掩来,可是看着满屋子的下人,心里隐隐觉得不妥。
她就改口了。
自己也不知道在防备什么,后来又想,一旦让人知道她与萧掩来往,可能就会挖出受罚时跑去人家吃饭的事,所以人都会笑话她鄙视她,而且夜会男子,好像也不妥。
总之,是不该跟别人说的,但她见萧掩又有急事,就选在夜黑风高的晚上。
李蘅远急忙到了厅室看四处摆设规不规矩,还好,婢女很勤快,自己也没乱扔,鼻子嗅了嗅,回头问桃子:“有味道吗?”她现在拉肚子,可不是什么好病。
桃子用不解的目光看着李蘅远:“百合熏香,一贯钱一两,娘子您怎么了?”
桃子死也不会想到李蘅远是因为要请萧掩进来了而紧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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