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知古方才被满屋子的酒香熏得头晕脑胀,楚玉这会子进得屋来与他说了许多,他却只听得楚玉叫他今晚搬出去住,不由得笑道:“楚姑娘你开什么玩笑呢?如今外面天寒地冻的我……我住在外面去……我傻不傻啊……”他这般说着,只把乌珠儿“滴溜溜”的转了几转,嘿嘿的笑将道:“噢……我明白了,一定是那个北方佬儿其负你了吧,不让你住屋子里。楚姑娘你不用怕,我……我这就去找……找他评理去!”这王知古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就往外面走。
“王公子,你慢一点……”楚玉从一旁小心翼翼的掺着他走出屋子来,往当院中一瞧,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浑身的冷汗“唰”的一下滚了下来。王知古眯着一双醉眼看了好半晌,却拍手笑道:“这是哪里来的铁浮屠?”
只见门外一人持剑而立,一身黑狐袍好似铜墙铁壁将那宝塔般的身形裹在里面。那人听得门口有动静便转过身来查看,楚玉见得他一双虎目闪闪发亮便知道是那赵钦无疑。
赵钦见这丫头片子又要坏自己的好事,急忙赶上前来喝她道:“你个蛮贼哪里逃!前次在越水不曾把你们这群叛逆斩尽杀绝才会遗祸至今。今日老夫绝不会心慈手软,定要让你们楚家绝户!”说着举剑往楚玉砍来。
那楚玉虽说小脸已经吓得走了样却仍旧不忘把王知古护在身后,自个儿却也拔不动脚,两眼一闭呆呆的站在那里等死,只想着这一剑砍下去也不必孙香灵的皮鞭疼多少吧。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气临头的当儿,不知从哪里横扫过来了一条铁臂将二人揽到了一旁。楚玉闭着眼睛等了许久也不觉得宝剑落下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只见胡应昌一手揽着自己和王知古,一手接住了赵钦砍下来的宝剑,汩汩鲜血顺着剑身滑落下来。
“胡应昌!”王知古这会子把眼睛勉强睁开了,甫一瞧见了这汉子就立刻精神抖擞起来,跳到了一旁,把这新仇旧恨一起吐将出来:“你……你这个无耻的北方佬,你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睡个觉能占你多大点儿的地方?快说你为何对楚姑娘无礼,赶她出来挨冻?……”
胡应昌不搭理他,只撒开了楚玉,让他们二人先走。楚玉也顾不得许多,咬一咬嘴唇,只叫胡应昌自己多加小心,便深一脚浅一脚的拖着还在慷慨激昂个没完没了的王知古往北边逃命去了。赵钦还想仗剑去追,却被胡应昌死死夹住宝剑,动弹不得。
赵钦一剑劈空却也不恼,他杀人时一贯这样,此刻连一脸的褶皱里都汪满了笑意,说道:“胡公的铁砂掌果然了得!连这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越女剑也能以血肉之躯生生接住。老夫敬你是条汉子!”
赵钦见胡应昌如此架势,冷笑道:“胡公若肯追随老夫,来日自有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愁美女娇妻?今日又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子自毁大好前程?”说话间,赵钦掌心暗自运气,虎口发力,那宝剑似乎也有了灵性,如同烂泥里的泥鳅滑不留手,任他胡应昌如何的不惜力气依旧抓它不住,终究给它挣脱出来。胡应昌的手掌被那利剑豁出了半寸深的口子来,模糊地血肉之中依稀可以见到森森的白骨,那宝剑之上却见不到丝毫的血迹,端的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邪兵。
赵钦放声大笑,不理会他,转身还咬追赶那王知古。那胡应昌偏偏不肯罢休,又从后面跳出来,挡住赵钦的去路。
“活的不耐烦了么!”赵钦勃然大怒,挥剑来取胡应昌性命。只说那剑光闪处分明藏着一只吃人的老虎东扑西杀,生猛无比。胡应昌少了空手入白刃的本事,只有左躲右闪,避其锋芒,弄得狼狈不堪。不过这赵钦毕竟年老体衰,几招都刺他不中力气已然绌了大半,又吃得一夜的酒,此时酒气上行,走起路来都好似踩在棉花上面,脚下无根自然无处生力,那拳脚也愈发地弱了。胡应昌见这老虎使尽三招气势已衰便闪身避开赵老虎的尖牙利齿迎着剑锋而上,飞起一脚望着赵钦的胳膊肘儿踢来。赵钦手臂一麻,竟然握持不住宝剑掉落地上被那胡应昌使个海底捞月抢将过去。赵钦丢了宝贝怎肯甘休?大喝一声又要来抢却听得耳畔生风,不等他抬头来看,两扇门板便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额头上,痛得赵钦当场就昏厥过去。
原来,那孙香灵睡到半夜听得外面吵嚷了起来还以为是遭了盗贼,当下跳将到门口,半张着一双醉眼往外面望过去,只见屋外几十个黑影齐齐地晃个不停。孙香灵躲在门口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使起了大小姐的性子,耍上一通旋风腿将那门上的两扇门板踢了出去,把那赵钦砸了个正着。胡应昌还在那里暗自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就飞出两块门板来,就瞧见那孙香灵这个小丫头片子踉踉跄跄地出得屋来,高喊着“杀贼”便一溜烟儿的往南去了。
胡应昌看着孙香灵绝尘而去,不禁给她气笑了:“不想这孙氏绝学却是给酒徒练的……”孙香灵借着酒力疯跑一阵终于支撑不住滚到路旁的水沟里睡到天亮。待那清晨的寒风吹过,孙香灵登时清醒过来,她自己在水沟里折腾了一宿,这会子酒虽然醒了,可是脑袋还是混混沉沉的,自己浑身脏兮兮臭哄哄的,又不见了胡应昌他们的踪影,便以为这一切定是胡应昌他们搞的鬼,诓她到这儿受苦,只是不知道王爷他老人家被这群坏家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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