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就是宝钞胡同儿,嗯嗯,麻烦你们了。”小跟班还真的打了电话,回身看见徐羡要走,连忙喊了一声:“哎,警察就要来了,你得帮我们做个证啊。”
徐羡没搭茬儿,依旧慢悠悠地摇着轮椅,咕噜噜、咕噜噜地艰难前行着,就好像一只负重前进的蜗牛。
“算了,既然问题都解决了,打电话撤警吧。”
“可是……”
小跟班咬了咬唇,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又朝着徐羡的背影喊了一句:“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没有回应。
“他……他是林阵!”
徐羡没说话,他的轮椅停了下来,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林zhen?”
“文础,你在胡说什么?”名唤林阵的男子声音稍微急促了起来,制止了小跟班的呼喊。
“对不起先生,您自便吧。”他带着歉意地说道,拉着小跟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是老板,现在咱们家的曝光率不行了,这是一个机会……”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那男人似乎弹压了小跟班两句,渐渐的,胡同里又重新归于静谧。
直到这个时候,徐羡的轮椅才停了下来,他回过头去,玩味地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陋巷。
林zhen?是林阵吗?
第二章 《夺嫡》
原本只是微微的细雨,没想到入夜以来,雨滴越发凶猛了起来,简直将成滂沱之势。
徐羡依旧在深邃的胡同里慢慢悠悠地行进着,雨水顺着他坚毅的脸部线条滑落下来,显得有些落魄,又像个湿衣不乱步的君子。
“师父,师父!”
快要走到大杂院门口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了什么人呼喊的声音,紧接着跑过来一个人,在没有路灯的小胡同里,手上的电筒摇曳着熹微的光亮。
“豆豆,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哎,我推着您走。”
名唤豆豆的男孩子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披着一层塑料布,手里打着伞,上来接住了徐羡,推着他的轮椅,艰难地推上了大杂院门口的土坡。
等到两个人都钻进屋子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湿透了。
“快去茶房自己煮碗姜汤喝,仔细倒了嗓子。”
这座大杂院儿是个青少年京剧团的宿舍,外加徐羡一口,再没有一个旁人,豆豆是班子里的武生,小小年纪基本功不错,唱腔好、身段漂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粘着徐羡。
“师父,我帮你洗洗澡吧。”
“不用,刚才一直把雨伞倾到我这边,我倒没怎么淋湿,你自己去收拾吧。”
“这怎么会呢,您看……”
豆豆伸手往他身上摸了摸,惊讶地发现徐羡身上真的没怎么湿。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去吧,倒了嗓子要歇好几天,你也快挑大梁了,还有,我不是说了吗?我什么都没教过你,别再叫我师父了,你正经师父听见了会生气的。”
“那怎么成啊?您教我的东西多着呢,那,我先去煮碗姜糖水,您也早歇着。”
明摆着徐羡是端茶送客,豆豆虽然有点儿不放心,也只好搭讪着推门出去了。
徐羡扭了扭寒雨之中有点儿受凉的脖子,伸手捂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面,一到阴雨天,那里就撕心裂肺疼得厉害。
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拍打了两下,更疼了。
“呵。”徐羡忽然苦笑了起来,现在这副模样,已经不是说句严格要求自己就可以挺过来的情形了,怎么总还是那么争强好胜呢?对别人可以收敛的锋芒,有时候对自己反而不行。
他摇着轮椅来到了床边,双手撑住了床沿,几乎没怎么费劲,就把自己并不轻巧的身体直接挪到了床上,扳着耷拉下来的两条腿,盘成了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眯起了眼睛。
很快,他的周身就暖和起来,身上的衣服也干得更快了。
“我的爱穿越天际,我的爱川流不息,我始终爱你,一如往昔。”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徐羡睁开眼睛,眼神清亮了许多,他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笑了一声,很快地接起了电话。
“喂?”
“师哥,我这儿刚杀青,已经到帝都机场了,给您报个平安。”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个活泼泼的声音。
“小五,你有心了,回来就好,什么时候出来聚聚,师哥还等着你提携提携。”
“哎哟喂,我没打错电话吧?师哥,您老这是喝高了的节奏?”
“行了别贫了,我想托你的门路卖个本子,嗯,剧本儿。”
“好事儿啊,您的本子还不是争着抢着要的,怎么还求到我头上来啦。”
“你这回给国风他们家做武术指导,应该说得上话吧?”
“国风家?”
电话的另外一端,小五沉默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徐羡会报出这个平日里让他半个眼睛都没瞧上的制作公司。
“师哥,您可别怪我多嘴,我虽然给他们家干过几次武术指导,可是圈子里都知道,他们家店大欺客,口碑可不怎么着,虽然您这几年卖出去不少原作,这剧本的事情是不是慎重点儿比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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