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顺势而为,邵华池却为了不再增加额外的误会而刻意为之,若是邵华池当时以七殿下的身份出现,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躲开或是反击。
梁成文良久无言,傅辰总算承认了,他对殿下的特殊,但不知道为何,心中却一阵阵酸疼,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傅辰这样的人,要去全心辅佐一个人并不容易,殿下却是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他现在也不知是对是错了。
他本想再缓解这对曾经的主仆紧张的关系,虽说不可能回到从前,但至少也可以冰释前嫌,再说现在晋国内忧外患,五年后他们若是能联合,才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就好像时间在其他人身上静止了,等到傅辰的势力壮大,等到殿下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都成熟了,才慢慢走了起来。
这时间,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适合的。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该往前看就别再故步自封,你们两都不容易,既然都没杀对方的心思何不言和。这些年殿下非常想你,偶尔会问我你的近况,只是我答应过你的,并没有说什么,他也想了不少办法去找你,想着与你偶遇也好。”看着也是可怜。
“偶遇?”傅辰不得不承认,邵华池用了隐王这层身份迂回,让他们重新认识对方,的确考虑的周全,他的殿下已经成长到连他的心理都能摸准了。经过这些后,他的确不可能再随时提起防备想着对方是不是要杀了自己,哪怕五年前闹得那样不愉快,但那些救命之恩也可抵消了。这招潜移默化是他教给邵华池的,却被用到了自己身上。
甚至他觉得,邵华池也许就是有恃无恐的,哪怕身份某一天被拆穿了,自己也会因为这些时日的相处不会再动手反击。
这个聪明的皇子,在对付他的时候倒是无所不用其极。
好一会儿,梁成文才想起什么,“你刚才说你从戟国回来的?”
这些年殿下遇到的刺杀,为何被别的势力挡了好几次,甚至好些次他们都发现那些人的来路像是曾经在宫中刺杀的那群死士,也就是戟国的细作。
现在想想,假设傅辰这些年在戟国的话,知道了某些消息,然后暗中阻止,那这些是不是也说得通了?
“笑什么?”傅辰总觉得对方似乎在取笑自己。
“不,没什么。”发现了秘密的梁成文忍住笑意,“我们来进行治疗吧,我要先看一下你的眼睛的损坏程度。”
傅辰带着人又在谭息的知县府里待了许久,进行了几次拆布上药,傅辰已经能模糊地看清一些事物了。
“你的医术真是……冠绝古今。”傅辰觉得自己说的绝对是大实话,哪怕现代他这样的眼伤要治好恐怕也很困难。
梁成文却笑道:“这还是你自己处理的恰当,你是不是在受伤后吃过什么,那药不错,压制了你的伤口恶化和感染,不然我哪怕华佗在世也是救不了你。”
那是从扉卿那儿骗来的,不过傅辰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还没等傅辰视力完全康复的时候,梁成文这里已经接到好几封加急的信件,他也着急了起来,痘疹的爆发已经开始蔓延了,而情况日趋严重,他们这群太医里已经有人得了,引起太医群体的恐慌,一个逃跑的太医被守城的将领诛杀,进而诱发整座城的规模性大暴动。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自然必须要去了。
傅辰将自己知道的办法告诉他:种痘。在离开肇溪村的时候已经教给了妇人们,只等薛睿他们得到那些痘疮就能实施,只是现在根本无法入城,要找零散的得病之人并不容易。近代有人提出在清代就有了种痘技术,其实不然,最早的种痘要追溯到唐代的药王孙思邈,用从天花疮口上的脓液敷在健康的人身上来预防,不过这方法如果能够传承得当也不会到清代才渐渐普及了。
前世,1980年的时候,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天花已经消灭,就再也没有种痘了,大部分人对此都只是听说,包括傅辰也没仔细研究过,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物上。
只依稀记得部分资料,从清代的《医通》中,记载着治疗天花的办法,话糙理不糙,只有很简单的一句:取不严重患者的痘疮液放入孩童鼻孔中,磨研痘痂再用管子吹入其中。
后来世人还发明了更具体的一些办法,例如液体牛痘苗、冻干牛痘苗及鸡胚组织痘苗。
具体的实施措施也写给梁成文,事情刻不容缓,得到办法后梁成文第一时间去信给还在那三个州县对抗疫情的邵华池那里。
“你立刻回京城,趁着现在天花还未大面积爆发,京城也许是最安全的地方。”从上次肠痈治疗成功,再加上后面一次次的巧妙医术办法,甚至无交配繁衍后代都来此傅辰的“天马行空”,对于傅辰的说法他深信不疑,既然傅辰说有用,那必然有用。
让傅辰先离开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傅辰又不是医师,最重要的是保全好自己。
冥冥之中他有种感觉,傅辰不能出事,不然将会有无法预计的后果。
傅辰当然不是明知道有危险还舍己为人地扑上去的人,自然没有异议,梁成文将最后几次敷药的时间和方法告诉青染、恨蝶等人,让她们注意最后最关键的几次才快马加鞭地赶赴疫情最为严重的阑州。
傅辰这里也没有闲着,他们正在找落单的天花患者,这就相当于大海捞针,傅辰派出了薛睿和青酒出去,却不到一天功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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