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韩韶军本来想把孙家的事向韩鹤清交代一下,父亲不在了,母亲不管这方面的事,那么大的事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跟爷爷说。可他忽然哽住了,他发现爷爷的头发像雪一样白,皮肤像树皮一样粗糙,眼底有一点浑浊。
爷爷老了,尤其是上次把爷爷气病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天大的事都得自己扛,再也不能让他操心了。
“最近得了空闲就来看您,就是想了。”韩韶军笑道。
韩鹤清嫌弃地哼了一声,但眼角的深纹出卖了他的内心。“帮我把这根树枝剪了,用那把剪刀。”他用下巴示意。
韩韶军从一堆工具里挑挑拣拣,拿起一把又宽又短的修枝剪刀,轻松地将树枝剪断。
“我老啦,连孙子都觉得我不中用,不跟我说实话啦。”韩鹤清扫了眼他的手,“左手用得还习惯吗?”
韩韶军望着自己握着剪刀的左手,顿时无地之容。
第104章
“爷爷, 其实我……”
“还有这一根, 剪了。”韩鹤清根本不给韩韶军说话的机会。
韩韶军只得老老实实照做, 在韩鹤清的指导下将山茶树都修剪完工。
收拾完院子, 韩韶军亦步亦趋地跟在韩鹤清身后进屋,生怕爷爷再冒出什么惊人之语,更严重的,比如精神上的疾病,但幸好, 他没有再说。
“你的事你自己解决,不想跟爷爷说, 我也懒得管你,反正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活好活歹都跟我无关。”韩鹤清倔强地说着反话。
韩韶军扶他入座:“不是不服您管,是不敢劳动您。芝麻绿豆的事不值得一说,真有天大的事, 我也瞒不住是不是?我都能应付的, 您就别操心了。”
韩鹤清举起拐杖敲了一下他的头:“臭小子!你是说我小事不想管,大事管不了是吗?”
韩韶军捂着被他敲疼的脑袋,涎着脸笑:“冤枉啊,爷爷。”
韩鹤清到底还是宠孙子的,追着他打了几下后,气呼呼地靠在沙发上,瞪着韩韶军喘气。气消了,火灭了, 韩鹤清忽然拉长了声调,悲愤一叹:“你爸爸他不值啊!”
韩韶军的魂像被抽了一鞭子。不值,当然不值了!即使把仇人送进监狱又如何,逝去的亲人再也无法死而复生。
“都结束了,爷爷。”韩韶军泡了一壶茶,跪在韩鹤清面前,双手奉上。
韩鹤清凝视他许久,沧桑的面孔上肌肉毫无规律地抖动,蓦地,他闭上双眼,交握在拐杖上的双手绷成了雪白。
韩韶军见状膝行一步,轻唤道:“爷爷。”
换出一口长长的浊气,韩鹤清终于睁开了眼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不提了!不提了!”韩鹤清挥了挥手。
韩韶军总算松一口气,拿起一只苹果削皮。
“不说你爸爸,那就说你吧。话说回来,郑家那闺女……”
韩韶军头皮一炸:“爷爷,你怎么还在提她!”
“哎呀,你激动什么?”韩鹤清以为他还在为“女友脚踏两条船”一事痛苦,“我就是随便问问,谁叫你身边连个合适的对象都没有?你爸爸像你一样大的时候你都满地爬了,可你……”
“爷爷,你这几盆水仙养得不错啊!”韩韶军生硬地打断他的话。
书房里的多宝阁、书桌和茶几上摆了好几盆水仙,阵阵的幽香沁人心脾,韩韶军虽然对花粉过敏但还是深深吸了一口。诡异的是大部分水仙都长得俊秀挺拔,唯有屋角的一盆长得稀稀拉拉,连个花苞都没有。
“爷爷,你这盆种坏了。”
韩鹤清瞥了一眼:“那盆是姜辰的。”
冷不防从爷爷口中听到姜辰的名字,韩韶军意外。
“这些水仙花都是姜辰拿来的,那天他一边陪我聊天一边陪我切花球,他那双手啊是废的,花茎切一个断一个。我说切坏了扔了吧,他说不行,硬是攒成一盆养着,每次来还给换水呢。”虽然是埋怨的口气,但韩鹤清是笑着的,他就喜欢伺弄些花花草草,姜辰投其所好,很能哄老人家开心。
韩韶军望着这盆大蒜似的水仙花,可以想象姜辰笨手笨脚的样子。
韩鹤清愁苦地叹气:“其实,你的私人问题,姜辰都跟我说了。”
韩韶军差点把水果刀插进手心:“他说什么了?”
“他批评我来着。”
韩韶军一愣。
“他说什么感情的事最怕逼,一逼就逼出问题,郑瑶瑶就是我们逼出来的,还有什么要是把你逼急了,再找个不靠谱的回来又是一次折腾……”
韩韶军如释重负,还以为姜辰对爷爷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他还说,其实你身边一直有个理想的对象,与你登对,会照顾你,也会孝顺长辈的,还叫我劝劝你,不要辜负人一片痴心,白白错失一个佳偶。”韩鹤清疑惑,“你有瞒着我们交往了新的女朋友?”
韩韶军的脸黑了黑:“没有!爷爷,你别听他瞎说!”
“有的话带回家见见也没关系的。”
“真的没有!”韩韶军心里把姜辰拖出来揍了一顿。
爷孙俩东西南北地闲扯,听到屋外有人来。
“姜哥,你又带什么东西来了?”是勤务兵的声音。
“来搭把手,这些帮我拿进去,车上还有,这个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听到姜辰的声音,韩鹤清顿时多了分喜气,连拐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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