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口吧。”韩韶军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
手臂上一痛,姜辰铁钳似的手锁住韩韶军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韩韶军,你在跟我闹什么?”
韩韶军散去冰冷的笑容,低喝道:“你醉了。”
“笑话!我能喝多少你不清楚?”
“放手!”
“我就不放怎么的?你摆一张臭脸给谁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先给我摆谱了?”
几句话下来,韩韶军的呼吸愈见急促,胸腔剧烈起伏,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怒。
姜辰傲慢地挑起下巴,两人针锋相对。
就在他们相持不下时,周夷星等人回来了。周夷星一见他们僵着,连忙打圆场:“两人喝着呢?咱们一起干一杯!”
两人俱是互不相让地对视。
“来来,我们自己喝两杯。”周夷星招呼旁人,桌底下拉了把姜辰。
姜辰顺势退开,但即使回到座位上,视线也没有从韩韶军身上移开过。韩韶军仿若不觉,微笑着与他人碰杯。
“哎呀,今天要是萧进那家伙也在,我们人就齐全了。”周夷星闲扯,同桌纷纷应和。一桌子都是年龄相近的年轻人,气氛很快活跃起来,但当两人的目光再一次相触时,依然是剑拔弩张。
——
在回家的路上,韩韶军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地望着漆黑的窗外。陈卫宁开着车,时不时瞟一眼比平日更加沉默的韩韶军。
“韩总,到了。”后座的人没有反应,陈卫宁不得不提高音量,“韩总?”
“啊?”韩韶军回神。
陈卫宁连忙下车打开车门:“到了,韩总。”
“谢谢。”韩韶军揉了揉太阳穴。
陈卫宁扶了一把:“韩总,你今天喝得有点多。”
“没有关系。”韩韶军从陈卫宁手中接过公文包,“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陈卫宁犹豫着还想说什么,韩韶军已转过了身。担心地张望了一会,看着他走进别墅大门,陈卫宁驾车离去。
关上房门,韩韶军没有开灯,借着昏暗的月光,他摇摇晃晃向前走,随手把公文包往桌上一丢,人倒在了沙发上。
空旷的客厅冷冷清清,韩韶军斜靠在沙发上,沉寂的夜将他笼罩,明明应该很累了,但丝毫没有睡意。
他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在一片黑暗中,那张飞扬骄傲的脸出现在眼前,打开了记忆深处的阀门。
那一年,韩韶军五岁,跟着调回北京的父亲住进大院,认识了同为五岁的姜辰和萧进。上两辈本就是至交,几家父母乐呵呵地拎着自家儿子来认人。因为韩韶军月份大,姜辰被他爸爸按着头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哥哥。
于是姜辰气呼呼地瞪着这个比他大两个月的“哥哥”,韩韶军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倔头倔脑的“弟弟”,萧进眉开眼笑地把两个人抱在一起。
第二天姜辰抱着一大堆玩具跑到韩韶军家。
“玩具随便你挑,以后我做你哥哥!”小小的姜辰昂首挺胸,就像面对朝阳发出清晨第一声鸣叫的小公鸡,看韩韶军愣愣的样子还得意地补充一句,“这些可都是最新的玩具!”
韩韶军歪着脑袋,不可思议地看着姜辰,眼里分明写着:你觉得我稀罕?
姜辰被他看急了,卯足了劲儿想讨回昨天吃的“亏”,跺着脚道:“那你要什么才能叫我哥哥?”
韩韶军一声不吭地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从屋里搬出一只小板凳,踩着板凳打开冰箱的冷冻柜,拿出一盒冰激凌。
打开盒盖,冰激凌冒着冷气还带着巧克力的香味,姜辰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绷紧小脸,严肃地瞪着韩韶军:“你以为一点冰激凌就能贿赂我吗?”
韩韶军递上一个小勺子,怔怔地看着姜辰:“吃吧,最后一盒了。”
小孩子肠胃嫩,入秋后天气渐冷,家长们管得严,根本就不让碰冷饮,可是这么一丁点儿的小孩儿哪有不爱吃冰激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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