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水:“!!!”
任阳又发过来一条:“阿水,春节快乐!”这条不像上条那样混蛋轻浮,他的嗓音干净而纯粹,低低的,像是在耳边私语,听得李商水耳朵一热,一把扯下耳机,耳朵尖有点红。
李商水咳了一声,换成打字:“春节快乐!可早上不是说过一次了么?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有网络?”
任阳也发来文字:“你在群里说了一句话呀,蠢蛋!”
李商水:“……好吧。”
李商水又抱着手机跟他聊了一小时,聊来聊去都是那些话题,吃喝玩乐而已,却神奇地聊不厌。每次李商水把话题聊死,任阳都有能耐重新开头,李商水不得不表示佩服。
春晚没看完,奶奶就熬不住睡了,李商水也觉得没有守岁的必要,写完日记也钻进被窝,临睡前又给任阳发消息:“我先睡了。”
任阳:“晚安,我想你。”
这段时间任阳天天都早晚问候,李商水刚开始看到“我想你”这三个字还觉得挺别扭,因为这弄得好像两个人在谈恋爱似的,可现在他已经十分习惯任阳这种直抒胸臆的表达,只要自己不说,那就当没看见吧。
拜年对李商水一家来说是一件十分尴尬的事,因为他们没有亲戚可以走访。母亲那边的亲戚,早就在母亲从这个家逃离开始就已经不再联系,父亲是独苗,更无姊妹,奶奶那边也因为年代久远,跟奶奶一辈的人要么作古,要么随儿女去城里过日子,也不再联系。所以,元宵节以内,李商水都在家窝着看书做家务,别的事漠不关心。
只有奶奶无聊了,趁傍晚去邻居家坐坐聊聊天,甚至连李立贵都觉得无处可去,不是在家看电视就是睡觉,颓废至极。这段日子应该是家里人每年最轻松也最难过的日子。他们家明明被邻居环绕,却像活在孤岛上一样。
李商水很想跟奶奶说,不要觉得闲,趁现在好好休养,不然开春了,又有的忙。可是他没法说出口,奶奶自然有她自己一辈子行为处事的规则,别人改不了,到她这个岁数,也无改变的必要。
他只能想,明年一定挣够钱,带奶奶出去度假。
李商水本以为这样平淡的日子会持续到元宵节,而元宵节一过,他就该开学。可没想到,李商颖竟然在正月初七那天傍晚回了家。
李商颖很漂亮,早年还在上学时就有很多小男生追求,她虽然成绩很差,心气倒是高,没一个看上的。
后来辍学出去打工,她人来疯,结识了很多朋友。两年后不出意料地被人骗了身心,一无所有地回家,差点被李立贵打个半死。李商水那时还幼稚懵懂,却也从父亲和奶奶的只言片语中依稀知道了姐姐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只是没料到,她回家也并不能享受避风港般的温情。
心高气傲的少女不甘心,没在家呆多长时间,便拿着奶奶偷偷给的几百块钱又去了城市。自那以后,她就很少回家了,却不知为何突然在正月里这么个尴尬的时间回家。
以李商水的眼光来看,李商颖的穿着打扮并没有城乡结合部的廉价感,甚至让人看了挺舒服——长发半绾,米色的围巾遮住了下巴,军绿色的羽绒服长过膝头,干净的短靴,组合起来却有种沉静的感觉,跟当年那个疯疯癫癫的少女判若两人。
面对这样的李商颖,李商水突然不知该怎么称呼,叫姐姐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多年从未叫过,若是叫名字,也显得很生分,虽然他们彼此间就是挺生分的。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眼里似乎有怀念一掠而过。
奶奶却欢喜地上去握住李商颖的手,有那么一刻,李商水甚至觉得奶奶比看到自己回家还高兴。
“阿颖,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奶奶略带埋怨的说。
李商颖弯睫一笑:“就是突然想回来了,所以就回来看看。”
李商水注意到,她随身确实只带了一个包。
“哦,这样啊,这次会在家过十五吧?”奶奶将她拉进屋里,让她烤火,一个劲儿地说她瘦了云云。
李商颖不答,只问:“奶奶,你好吧?”
奶奶笑得不见眼睛:“好好,当然好,看到你们都好,我就好。”
李商水一直保持沉默,方才李商颖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搭话,想来她对他亦是没有丝毫感情的。
李立贵听见动静,忙从被窝里滚了出来,棉袄都顾不上穿,冲进厨房就骂:“你个杂种还知道回家?”
李商水扭过头,心想又来了。
奶奶眼见自己儿子冲了出来,却无力阻拦,只带着哭腔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啊,孩子们刚回来你就这样,你就不怕等你老了他们不给你养老啊?”
李商水心想,奶奶的重点还是李立贵的老年问题,却永远不会想他这样做对孩子好不好。
李商颖倒是一脸淡然:“我只是回来看看奶奶,明天就走,不会碍你的眼。”
奶奶一听,大惊失色,终于忍不住哭了:“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啊?你们为什么都这个样子?”
李商水不忍心,上前扶住奶奶,冷眼看住李立贵:“骂够了没?”
李立贵激灵一下,竟然觉得有点怵,条件反射般的想再骂一句,可最终还是嗫嚅了几下,念念有词地转身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当晚李商水将自己的床从奶奶卧室挪到了厨房,晚饭照旧冷冷清清地吃,只有奶奶不时地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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