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桂双饶有兴味地问他:“那我咋放人质?给你乖乖儿送下楼是不?”
“用不着。”梁旭的声音清冷如冰:“直接从窗户推下来。”
——从六楼的高处推下人质!
这思路把罗桂双也惊到了。
片刻,他赞叹了一声:“好小子,心狠手辣,大刚死在你手上,不亏!”仿佛意犹未尽地,他大笑起来:“你要是跟我去缅甸,也是一条好汉!”
梁旭不说话,他紧张地等待着罗桂双的答允。
而罗桂双大笑许久:“日你妈想得美啊!老子死也要他们陪葬的懂不?你他妈爱来不来!不来我就杀人!你跟我谈条件!你算什么东西!”
“四点!”他吼道:“四点不来,咱们火葬场见!”
说着,他就要挂电话。
“别忙。”梁旭道:“你还想不想见罗晓宁?”
“你他妈是傻了吧?叫你带来,说过了,老子不放人质!”
“放不放是你的事。”梁旭放低了声音:“罗晓宁在我手上,你想不想他活着?”
“……”罗桂双一时算不清他是什么意思:“杂种,警察就在你旁边,你能怎么样?你敢怎么样?”
“不怎么样。”梁旭安然道:“有些时候,杀人不用动手,只用动口。”
罗桂双不回答他。
不答也没关系。
梁旭信房灵枢的推测——“你的晓宁的事情,罗桂双一定知道,不然他只会要求见晓宁,不会要求见你。自从你唤醒了晓宁,你们的关系,他一定都有所耳闻。”
“赌一把。”房灵枢道:“就赌他知道儿子死心塌地。”
他大大咧咧地说出“死心塌地”四个字,梁旭脸上是微微一红——红潮涌上来,旋即又退下去。
一切都如房灵枢预料的那样,罗桂双的确对儿子和梁旭的关系耿耿于怀,也知道罗晓宁一心都在梁旭身上,不然他不会开头就骂他们是“带把的抱啃”。
梁旭想起罗晓宁,不免觉得刺心,又看房灵枢一脸豁出去的表情,不由得摇头:“灵枢,你是我见过最爱赌的人。”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房灵枢道:“不入虎e焉得虎baby,我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活到今天都是浪大的。”
kevin抚一抚他的脑袋,黯然不语。
“是,我是被警察抓住了,杀不了人。”此刻梁旭的声音柔得像水,又冷得像冰:“不过如果我要他为我死,你说他答不答应?”
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怨愤,轻轻地,他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反正我也要枪毙的,罗叔叔,只要我开口,晓宁一定什么都肯的,你信不信?”
从未见过他如此恶毒的一面,两边的刑警都不禁站起身来。
——明知他是使计,但眼看一个端正善良的人露出这样阴森的表情,这实在太令人齿冷。
死一样的寂静。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着,梁旭和罗桂双静默僵持——他们都在数着时间,等对方先退一步。
终于,罗桂双切齿道:“行,老子答应你,去你妈的!”
他不肯再听任何一句,挂断了电话。
这头梁旭放下电话,几乎是汗如雨下,冷汗随着怒意和后怕流过他鬓边。
邹先生说得对,将心比心,只有恶毒的人才会相信恶毒的要挟。
“如果你自己跟我说,要晓宁去送死,那我和灵枢一定会笑破肚子。”kevin温文尔雅地提点他:“但罗桂双不一样,他为人狠毒,又刚愎自用,自然也就认为别人都和他一样无情。”
有情者视乎万物有情,无情者视乎万物存私。
至此,邹房二人的推算全部料中。
梁旭心中难掩钦佩,运筹帷幄,真正是名师出高徒,自己在洪庆山输给他们,输得不冤枉——房灵枢那时是怎样和邹凯文交换了情报,梁旭至今也没有想明白。
他们实在灵犀相通,这不是自己一个外人能看得懂的。
他想起那两人并肩而立,各以快速却不急切的语调分析即将到来的谈判,他们的不温不火的态度、思考问题的方式——一切神情举止之间,都有难以言传的微妙契合。
梁旭的直男大脑很少思考和爱情相关的东西,但那一刻,他也觉得眼前的确是一双璧人。
他明白房灵枢为什么那么喜欢邹凯文了,也明白邹凯文为什么千山万水来找他的小房子了。
房灵枢要带着自己去贰零七,这一去的确是冒了生命危险,而他二人脸上看不到分毫生离死别的纠结,两人都是镇定自若。
相似的人才会相爱,彼此理解才会发生感情。
忽然地,他也很想见罗晓宁。
如果能活着回来的话。
梁旭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向房灵枢提要求,任何要求对于此刻的房灵枢来讲都显得太无耻。
房正军还在抢救,邹容泽也只能等待。
仿佛是应了他的心思,这头梁旭将电话交还给警方,那头邹先生快步上楼来:“怎么样?”
“我争取到了四点。”梁旭望着他:“灵枢呢?”
kevin面色有些青白,只是他一向端雅大方,所以看不出太多情绪。
“他还在准备,你先跟我来。”
“去哪儿?”
邹凯文拉了他便走:“李警长——李局长要对你作一些安排。”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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