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璧按了按他肩膀上紧绷的肌肉,笑道:“别动。”
闻言,沈知秋的背脊却板得更直了,韩璧知道他紧张,一边轻柔地揉着他的肩膀和手臂,一边贴着他耳边说道:“我没做过这个,疼了你就告诉我。”
沈知秋摇了摇头。
韩璧望着他乖巧沉默的样子,衬着一室的宁静,情人间的温馨点点弥漫开去,仿佛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已烟消云散,一夜的剑光血影尽数溘然无踪。
他喜欢同沈知秋这样相处,用一种无须谋算,无须猜忌的方式,两个人简简单单地待在一起,缓步走向岁月情长。
沈知秋虽然天真驽钝,却永远给他身边的人一份坦诚相对的勇气。
不久以后,沈知秋被他按得渐渐浑身软了下来,他今夜数度与人大打出手,其实早就累了。
他安心地往后一倚,就落进了韩璧的怀抱里,任由韩璧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他身上泼上温水,打湿他赤裸的肩头。
沈知秋:“阿宣,你说,陆折柳真的是前朝皇子吗?”
韩璧轻轻一笑,略有不悦,低头在他肩窝上咬了一口,“提他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沈知秋实在无辜,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把人推开。
“他应该不是。”韩璧耐着性子答道,“且不提燕怀深这些年来待他过于严厉,动辄打骂,像他的主人多于像他的遗臣,如果他真的是前朝小皇子,是逢秋剑名正言顺的主人,当初在燕城他大可以对你说出实话,而非用尽方法巧取豪夺。”
沈知秋如今已是知道了他父亲的故事,沈剑行当初负责护送前朝的小皇子,最后却独自留在了燕城,逢秋剑则是小皇子的信物,方才在宫中,沈知秋的确有片刻想到过,那逢秋剑也许确实是属于陆折柳的,如今听了韩璧的分析,他放下了疑惑,却不由得叹道:“当初在燕城,陆折柳的想法,我实在是猜不透。”
韩璧:“你若是猜得透,就不是沈知秋了。”
“当初若不是他伤我那一剑,我也不会离开燕城,如今想来,都是命运使然。”沈知秋低声道。
韩璧不喜欢他这个说法,目光渐冷:“你和他能有什么命运既定的缘分?你差点就死在他手上,即便后来大难不死,又有后福,靠的是你性格坚韧,才能苦尽甘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沈知秋握住了韩璧的手心:“不仅如此,我还遇见了你。”
韩璧先是神色稍霁,片刻后又蹙起眉头:“你难道要说,我们能在一起还要感谢他吗?”
沈知秋惊道:“当然不是。”
韩璧不说话了。
两人没坦诚心意之前,沈知秋总觉得韩璧温柔可靠,然而随着两人渐渐接近,沈知秋越发觉得韩璧其实有些许性情不定,当他有所不悦时,总是摆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叫沈知秋看了就发难,不知如何才能哄他开心。
沈知秋低声道:“只是,若不是陆折柳陷害师兄,我来找你帮忙,我们便不会认识;后来又是扶鸾教的事情,还有这次太子逼宫……若不是有这些事,你或许不会知道我的名字,更不会愿意跟我交朋友。”
“沈知秋,你不用觉得庆幸。”韩璧把他心里那点尖锐与锋利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目光渐渐幽深起来,引着他眼中的人缓步走入了一场不愿苏醒的大梦,“我有信心,即使换个方式相遇,我最后还是会喜欢你。”
如果每一个陪他经历过患难的人,他都会动心,那么他的感情就太廉价了,沈知秋打动他的地方,是对朋友的坦率和信任,是他无论经历多少难关,都依然对人性满怀善意的赤子之心。
沈知秋问道:“如果没有相遇呢?”
韩璧:“那我就只能孤独终老了——你看,该庆幸的人是我,你若是没有遇见我,还能有影踏剑;我若是没有遇见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一场相逢,却令彼此圆满。
沈知秋忍不住扑哧一笑,眼角微微地弯了下来:“你和影踏剑怎么能比?”
韩璧趁机凑了过去,抵住他的鼻尖,挑眉问道:“你也知道不能比?在太极殿的时候,你见到影踏剑以后,连我都不搭理了……剑能抱你么?还是能亲你?”
面对这样摆明是在讨好争宠的姿态,却害得沈知秋脸上一红,不知如何应对,尤其是韩璧的手不紧不慢地抚摸着他的腹部和腰际,他只觉得自己气都不会喘了。
见沈知秋紧张得不会说话,身为始作俑者的韩璧悠悠地想:如今气氛正好,若是只顾着说话,未免浪费大好时光,有那点力气倒不如省下来做些更快乐的事。
他把沈知秋托了起来,让他坐到浴池边缘,身体顺势挤入了他的腿间。
韩璧的视线恰好悬宕在沈知秋的锁骨上,先是用目光逡巡一圈,才忍不住抬起头来,从下往上地吻了吻沈知秋的下颔。
沈知秋闭着眼,脸上那阵被热气熏出的红晕始终降不下去,反而一路往下,这回从锁骨到胸膛都不知不觉红了一片。
韩璧那颗向来处变不惊的心脏这时也是砰砰直跳,面上虽是看不出来,落在沈知秋身上的亲吻却是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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