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洗荣胡乱地搓了把自己的脸:“离经叛道是错,你做这个事情,是错了的…… 你小时候,有人欺负你,我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帮你揍回去,你现在长大了,不管喜欢男的女的,老二,你怎么能由那个姓庄的这样欺负你?我自小教你什么,我告诉你莫要一点防备没有,对哪个都真诚,叫人把这份真心糟蹋了去,你从前交朋友我这样说,后来你交那些女朋友我也这样说,到头来,到头来你却一点也没听进去……哥总会老的,往后有谁来护你?”
海二少的眼泪打湿了枕头,觉得好不容易的痛苦又涌了上来,挤得太阳穴酸胀不已。
海洗荣也没再多说,手抹去他的眼泪,又装作凶狠地低声道:“莫要哭了,再哭我又揍你。”
海二少也拼命忍住眼泪,做出了笑脸的样子,酸酸涩涩的,却比哭还难看。海洗荣看不下去,吩咐他夜晚不要踢被子,便转身走了,海二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看上去极劳累的样子,如同跋山涉水千万里,连双肩也不似从前那样挺。
如同大夫说的那样,年轻人身强力壮,在床上躺个三五天,一身的病也好了个八成。
雨不像前两日下得那样蠢,一落起来没完没了,这两日是阴天,偶尔有小雨,洗净的衣物总是没干过,水气湿重,染得墙边生起了绿色的苔藓,几棵树下,还颤颤巍巍地立起几只蘑菇。
海二少精神头恢复了,便被海老爷叫到了书房。
他心中早有准备,这场谈话是早晚都要来,躲也躲不掉的,于是坦然地踏过门槛,见三姨太与四姨太分别坐在海老爷两侧,唤了一声娘,接着便直挺挺地跪在海老爷的面前。
海老爷道:“你身体好了没有?”
海二少点点头,道:“好了。”
海老爷道:“那便好,跪着吧。”
海二少老老实实跪着,不似以往犯了错,总要哭着求饶,或是拼命说着这样那样的好话,只求自己的膝盖不受折磨,他只静静地跪着,似乎一夜成熟了许多,眼睛里虽然仍有天真明亮,缺少了那份轻佻不恭,三姨太看在眼里,心中百味交集,表面却只是叹了口气。
海老爷心头有气,儿子病得厉害,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可这几日确是一面也没有探望过的,现在见海二少脸上有了血色,心中也安定了许多,一时间被强行压抑的怒火就如同开了闸,迅速涌到了心头。
“孽子!我真是宠你宠坏了,你知不知错!”
海二少道:“我知错,爹,对不住。”
海老爷又道:“改不改?”
海二少却不吭声。
海老爷用力一拍桌子:“混帐!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让我死了以后没法给你娘交代!”
海二少仍然是那一句“对不住”,除此之外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海老爷怒极反笑:“对不住?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对得住谁?你哥前几日,打完你便跪在我面前,跪了一天,求我莫要打你,你对得起谁?你四娘,天天琢磨着要做点什么给你补好身子,你三娘这两日,出个街都能跟别人吵五场架,你以为为了谁?为了人家不在后头嚼你那腌渍事的舌根子!我本以为你好好反省了,不想你一点要悔改的心都没有,若不是答应了你哥,我今日非活活揍死你不可!”
海二少跪在原地,听完海老爷这席话,连“对不住”也没脸说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必是听进了这份责怪,又实在感激全家人的疼爱,不晓得说什么的好,只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力气将背永远挺直下去。
海老爷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马上娶个老婆,成家立业,要做什么生意随你,家里有钱,不怕赔本,撑到你成事那天为止;第二,你出家,当和尚去,以后也别再回来。”
海二少哽咽道:“我不娶老婆,我不能害了谁……”
海老爷怒道:“那你现在就给我出……”
三姨太迅速插话,生怕海二少应了海老爷的气话真的答应:“海利发你胡说什么!老二啊,你听三娘说,你要是真的喜欢男人,也算了,你找一个喜欢你的,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到,可你说你,惹上庄大少,实在是……你也听见那日他说的话了,谁不好招惹呢,你不要再招惹他,成不?”
海二少心中酸涩不已,他鲜少看见三姨太用这样的语气同他“商量”,几乎算是恳求了,平日里盛气凌人的三娘,如今也收起了那些刺,好言好语地劝着他,让他不要任性,不要去骚扰庄大少。可庄大少明明也是爱他的,他分明也说过爱你,也叫过宝贝,这一些忽然就不作数了,就成了他自作多情了,庄大少倒摇身一变,成了躲他还来不及的“受害者”,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快活尝完了,痛楚就要全数教给他一个人来背么?
海二少好似一颗石头,油盐不进,海老爷骂也骂够了,起身除了房门,留了他一句话:“你哪时想通,便哪时起来。”
海老爷前脚刚走,海二少后脚便扶着墙站起身来了。
他早就想通了,他是这么认为的。
翌日清晨,海公馆里传出了三姨太的尖叫。
海老爷被三姨太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哪样难听话都全数收下,不敢反驳半句,只能在三姨太骂累的间隙,将这股子怒气转到下人身上:“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二少爷找到了没有!”
那下人急得满头是汗,也束手无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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