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萦心思缜密,颇有眼界,郑召费解,倘若此人真耍起心计,她绝不止现在的地位。
“你很聪明……你究竟想要什么?”因为看不透她的心思,所以郑召顾虑重重,毕竟顾青盏……让他不得不提防身边的所有人。
有时候,自己被权势所左右,便看他人都是利欲熏心。她不过想在乎的人可以好好活下去……正如那晚顾青盏让自己带她走时,陆萦真的动了带她远走高飞的心思,是真的动了心想带她离开,可是……
如何才能不去想…不该想的人,陆萦又知自己乱了心思,顿了顿,才道:“我只不过一介弱质,只求父兄平安……”
显然这并不是郑召想要的回答,没有利益,又何谈忠诚?若不是赏罚分明,他何以去统治人心……平心而论,若是他当年没娶陆萦,如今这半壁江山哪会这般唾手可得,“若你愿助朕一统江山,那便是头等功臣,朕定保陆家世代荣华……”
世代荣华那又如何,到头来,终究会化成一抔黄土。伴君如伴虎,陆萦自是明白,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不妨为自己再留条退路,“……那皇上就许我一个诺言,满足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但说无妨。”
“定是情理之中,皇上做得到的,待日后我想好了,再与皇上说。”
郑召并非铁石心肠,他剥夺了陆萦三载年华,虽罢她后宫之位是如她所愿,但在陆家眼中必然是个解不开的心结,想要南征成功他必然要依靠陆家。郑召并无太多犹豫,说得干脆了当:“朕允了。”
陆萦淡然一笑,“谢皇上。”
“越州已降,你作何看法?”也不知从何时起,郑召开始习惯同陆萦探讨这些,若是放以前,他定不会同一个女子商议,只不过他慢慢发现,陆萦似是与其他女子不一样,她有着与年岁不符的沉稳老练。
历经过生死,看世事自然会透彻许多,可有些事情……真的能看透吗?
“……如今虽越州请降,凉州太守也快坐不住,但凉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顾雍必然会调动各路军马往西北向来,皇上切不可掉以轻心。”
郑召不以为然,豪气中天,“那又何妨?远水难救近火,等那老狐狸援兵到了,凉州便早已成了北郑腹地。”凉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若胜了这一战,南征拓疆指日可待。
陆萦却一针见血,“切莫轻敌,皇上能想到的,敌人未尝会想不到,如今凉州局势不稳,请降拒降势力一分为二,顾雍必定会先遣人来平定内乱……”
“你是说他们会先从内部动手……”
“报!”有兵马探子策马扬鞭赶来,跪倒在郑召面前,“禀皇上,越州太守惨遭刺杀,悬尸城门。”
“是何人所为,竟敢在朕眼皮底下杀人?!”郑召攥拳,果不其然,那老狐狸已经开始动手。
“已经开始了。”陆萦呢喃。
一行人赶去越州城门时,只见八具尸体均悬挂城墙之上,皆是衣衫褴褛,受了千刀万剐之刑,气绝身亡,竟血染了城门。
嗅到刺鼻的血腥气息,陆萦皱眉捂了捂口鼻,这心狠手辣的手法,除了三晋会还能有谁。
“堂而皇之就取了八条人命……”陆元绍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虽战场上见过各种血肉横飞,但眼前这杀人的手段还是让他禁不住咋舌。
“爹,是三晋会……娘临死前留给我们的线索,也是三晋会。”陆萦念道,想必那时楚钰便是想让他们提防三晋会,才留下的遗迹,“娘的死……一定要查出娘的死因……”
一想到当年妻子便是死在此等心狠手辣之人之手,陆元绍便急火攻心,当他得知三晋会是朝廷的地下组织时,更是怒不可遏,他为大郑戎马半生,最后换来的却是如此结果。
“好一招杀鸡儆猴,看来凉州城只可硬攻了。”
于陆萦而言,三晋会插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母亲和三晋会之间的联系,她有预感,这层迷雾就要被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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