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到了目的地他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有些麻烦还是能避就避,避不过去,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当面包车无声晃进盛光俱乐部的后巷,沈一岑被带下车,见到来领人的黑西装男人后就沉默着,眉头皱起,终于表露出不虞的神情。
他发现似乎有些事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那个黑西装却对此视而不见,伸手道了个“请”字,客套却也不容拒绝。他领着沈一岑从俱乐部的后门进去,沿着风格复古的螺旋楼梯走上vip才能进入的顶楼,也不看途中沈一岑越来越暗的脸色。
这本该又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象征着财富和权力的这层楼却没有一个客人,一共九个房间都房门大开,每一个房间里都是统一的奢华又有各自的风格,像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繁华世界在对沈一岑发出邀请。
走过一条不算长的走廊之后,两人来到尽头的那间对比以后略显朴实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仿佛在诱惑来人推开一瞧里头的景色。领路人瘫着脸给他指了指那扇门,就转身去给干活的人结工钱了,留下沈一岑一个人立在门口,完全不怕他跑了。
他还没走出去两步,就听沈一岑幽幽道:“这么大手笔,扫黄□□怎么就没端了这里呢?”
他一顿,也不客气地回道:“生意人不正经,做的却是正经生意,不劳操心。”
听罢,沈一岑面上讥诮之色更浓,不再理他,转身推开了那扇门,进门后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孔,他就跟点了炮仗一样,心头火起,转而讥讽道:“以前你的地盘上从不许别人玩绑票,怎么去沿海发达回来了,你自己就开始踩自己的规矩了呢?这怎么自己还打自己的脸呢,万老大?”
他完全没有故人相见话道往昔的意思,那故人也不做表面功夫,直言道:“倒不知你这小崽子过了几年还是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脾气,自己一点亏没吃,逮着路过的无辜人士也能下嘴咬,分分钟损去别人大块的血肉,很爽?”
“无辜?我看把你剥皮拆骨,拿漂白剂刷上几百回也找不到‘无辜’这俩字吧?”沈一岑怼他,“爽不爽你也别问我,倒是我想问你,咱们阳光大道各走一边都多少年了,你还跑回来堵我,这不是自己找虐么?你爽不爽?”
万盛还真做出回味无穷的表情来,盯着沈一岑,眼神就跟刷子一样上上下下都过了一遍,才舔着牙,哼笑道:“你还是这样,够味儿。”
沈一岑直抖出鸡皮疙瘩,后退两步,就要开门离开。
万盛却忽然道:“楼下205,一个公子哥几个小跟班,模样倒是挺好的,不是咱本地人吧,请四个人就想堵你,真是对你没一点了解啊。哥刚回来,正好逮了给你做见面礼,出门电梯在哪儿,还认得路吧?”
他如此亲切,沈一岑听了反而走到沙发边,在他对面坐下了。布艺沙发极软,沈一岑都有些陷进去,更是显得他骨架小,“娇小可人”,看得万盛眼里狼光一闪一闪的。
沈一岑翘着二郎腿,斜眼瞧他,还有些怀疑:“不是你堵我?”
“你知道,我干的就不会不认。”
沈一岑捞起茶几上的果汁喝了一口,挑眉道:“找我干嘛?你绝症了所以要分家产?”
“倒不是,不过你也别失望,我回来继续干以前的营生,想让你回来咯。你回来,以后这家产说不定有得分。”
“啧,可是在你的灰色地带滚一滚,我出门都是一身黑啊,倒不如说说你有多少身家,我再考虑下现在把你干了能分多少。”沈一岑咬着吸管,本该是软萌的一个人,那笑看起来却是那么不怀好意的冷。
“好没大没小啊,不过是仗着自己能打,大哥都不认了。”
“分道扬镳,谁管你啊?”
万盛明显不赞同:“殊途还能同归呢,话别说得太满。”
“阿文跟你那么久,好端端做个小厨子,得罪谁了?也能被丢出去顶包,我还没跟你算这笔账呢。我不求你摸着良心给自己算账,你也没有,还不如老规矩,咱俩打一架。”沈一岑咧嘴一笑,特损,“你去镜海边儿上发家致富了,也发福了嘛,很久没动手?我金盆洗手,彼此彼此,咱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万盛靠着沙发,虽然慵懒,拳头却捏出了声响:“真打?倒是忘了以前动手谁胜谁负,怕你要哭着回来喊我大哥。”
“我要输了跪着哭都行。”沈一岑挑着眉,锐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过错认一回就够了,要是老天报应我,回来也是喊你叔啊。”
两人隔着茶几冷冷对视,谁也不让谁,沈一岑还咬着吸管在喝果汁,看起来挺有自信,其实他分了点神在思考有什么方法能够不动手就让自己全身而退。
他可从来没想过会再遇到万盛,以前旧苏城的黑社会老大,不堪回首的是,以前的沈一岑是他手下的小弟。
多年前种下的因,猝不及防它结了果。只是中二黑老大和中二小青年的江湖故事还能有后续发展?
孽缘。
第28章 第 28 章
万盛这个人以前是不念旧的,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人,掂量起爱恨情仇来心里都记着账,绝对不会为了一时意气冲动行事,哪里还有心思分给离开的人。沈一岑最是清楚这一点,却也知道他的性格里还有固执的一面,只要是上了心的,就特别执着,很难摆脱。
沈一岑和他互瞪,瞪得眼睛都发疼,万盛还是目光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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