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俣……
杨暄看向浓雾笼罩下哪哪看不清楚,但崔俣所订茶楼应该在的方向,唇角微扬,笑意明显。
他是太子,坐在刑部之内,是一个人,可他并不孤独,他有默契相连的兔子,忠心悍勇不畏死的属下,他什么都不怕!
越王想看他出丑?他便踩着这形势,让越王好好看看,他身为太子的能量!
“去给孤找把弓。”
史福眼睛微眯:“殿下是想……”
杨暄眉梢微扬,笑意无声。
史福神色先是激动,后又担忧:“可这天色下,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助孤。”
史福略放了些心:“有人猜到今日有浓雾,帮殿下想好应对之策了?”
“并无。”
史福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那殿下……”
“孤与他心意相通,他定会明白孤之想法,择策相助。”
史福一窒,差点跪下。我的太子啊,原来什么主意都是当下现想,没有任何后续安排么?这要别人反应不及,没顾上,您失败了怎么办?那可是大大的丢脸啊!
老太监心下担忧,可这么多年,太子从未让他失望,他也早已习惯听从太子吩咐,纵再发愁,也还是下去准备了。
……
茶楼里,蓝桥一个劲的伸脖子往外看,十分担心:“少爷,这雾这么大,要是半天不散,咱们就看不到审案了!”
刑部大堂里,工匠修缮已经完毕,但内里仍潮湿,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所以这些日子刑部开审,还是在外面长廊,太子审案也一样。
这处茶楼位置合适,之前他们便是这里旁观了娄德明审彭传义案,可今日雾这么大,头伸出去连对面街角都看不到,如何看审案?
蓝桥十分担心。
木同却长叹抚额:“现在该关注的是这个问题么?”
明明是舆论声大,太子境况凶险,进退都很麻烦!
蓝桥眨眨眼:“诶?不关注这个关注啥?难道不审了?”
木同:……
他俩在屋里斗嘴,崔俣静静看着窗外,指尖一下下轻点桌面。
退,是不可能的。可怎样能做到最好,甚至比晴日里效果更好,就是个技术活了。这事起的急,不知杨暄心里是怎样想法呢?
突然,“铮”的一声,似有弓弦轻鸣声传来。
崔俣眼睛一眯,立刻抬手让二人安静,又听了一遍,他才转头问木同:“方才这个,可是弓声?”
木同点头:“是。”
“可是刑部内院传来?”
“没错。”木同声音笃定,豹眼圆瞳倏的睁大,充满期待,莫非——
崔俣垂首敛眸,心中急思,立时明白了杨暄想干什么。他唇角微扬,眸带笑意,刚要沉心静气使用异能感知,突然想起一事。
上辈子的事。
那时他来的晚,并未经过原身十几二十岁这些时光,可这一年出了许多奇事,常被人们挂在嘴边,时不时谈起,他便也知道……
今日大雾,何时来何时去。
杨暄想法,完全能成!
崔俣展臂而坐,笑意从容:“木同,太子放在我身边的暗卫乙辰——现在可在?”
木同点点头:“主子想唤他?”
“是。”
木同即刻转身走出包厢,不到两息,乙辰便进来,半跪参拜:“崔公子找在下何事?”
“你与殿下,应有密语联系吧,”崔俣眨眨眼,“别人听不懂,只你们明白,能传达很多意思的那种。”
乙辰点头:“确有。”
“那我这里,有桩事要交待与你……”
……
越近堂审时间,四下气氛越紧张,弥漫而来的各种传言几乎淹了刑部大门,连衙役都开始不安了起来。
史福抱着亲自从武器库里选来的强弓,眉目凝重:“殿下,时间不多了。”
杨暄‘唔’了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细细鸟鸣声,婉转轻灵,不算太悦耳,却也不难听,融在大环境里,并不突兀,也不此人注意。
这声音,别人不懂,他却是明白的!
他陡然睁眼,眸底精光乍现,头微微偏着,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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