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那收到范少爷送来的一匹好马,”冯掌柜视线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崔俣院子,联想近日传闻,他没提出给崔俣送来,只微笑道,“我正精心养着,公子可随时取用。”
崔俣微怔,转而莞尔,范灵修还真是想的周到。
……
前后没想通,逻辑对不上,崔俣准备坐下好好思考一番。
结果还未闭上眼睛安静片刻,就听到墙头有幽幽声音:“珍姐姐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坏人!不但欺负三婶,珍姐姐硕哥哥,竟然要连我朋友也欺负了!”
脆脆的,夹杂着不明就里的愤怒与发泄,是个小孩子。
崔俣抬眼一看,看到一个小胖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两只胖乎乎爪子紧紧扣着墙头,看着他的目光像瞪着仇人:“恶心肮脏的大人,该死!”
小胖子嘴里的珍姐姐硕哥哥,大概就是崔佳珍崔硕,三婶,应该就是张氏。
崔俣不认识小胖子,但想想自家的关系谱,很快知道这个孩子是谁。
义城崔家主枝分东西两府,东府人丁兴旺,但做官的少。崔俣生在东府,这里权柄最大的应该是老太爷。老太爷于年初中风,如今只在内院静养,并不出门。他一生娶了两房妻子,崔俣大伯,二伯,和自己爹崔行,都是嫡妻生的,继妻苏氏小他十七岁,也生了两个儿子。
崔俣大伯在洛阳为官,家里官最大,话语权当然也最大。二伯九年前死于一场火灾,除了将将周岁的小儿子,一家大小,妻子儿女,全部死了。这场火灾也导致了苏氏所出大儿子一家死亡,只留下孤女。
崔俣二伯的小儿子,与苏氏子丧留下的孤女年纪差不多,苏氏便接了两人到自己房里,亲自教养。
现在这个爬墙头的小胖子,应该就是他二伯当年那个幼子,崔晋了。
崔俣眯眼:“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非礼勿听么?”
小胖子崔晋眼睛一瞪:“是我先在墙根玩的,才没有偷听你们说话!”
“可你听到了仍然没有走。”闲着也是闲着,有人送上门,崔俣就顺手逗一逗。而且小胖子嘴里的‘朋友’二字……很让他在意。
“我先来为什么要走!要走也是你走!”小胖子辩了两句,突然觉得不对,手指指着崔俣:“你转移话题,不想我骂你!”
崔俣眼皮微抬:“我提醒你,不要随便指人。”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指!我偏就指了!”小胖子继续伸长了手指。
“不听我的话?”
“我才不听坏人的话!”
“那还真是……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
小胖子没明白过来,堵着气就不放下指着崔俣的手,很快,单手无力支持整具身体,整个人刷的滑了下去,‘砰’一声摔在地上。
结合他的体重,这声音大的吓人,可想而知有多疼。
崔俣眼梢翘起,笑的像只狐狸:“所以我才说可惜啊……”
小胖子摔那么狠,竟活生生忍住了,一声尖叫都不发出来,等缓过劲,就从院门那里跑过来,指着崔俣,气的满脸涨红:“你这坏人!珍姐姐说你做错了事还不承认悔改,果然是这样,惯会欺负人!”
他视线溜过崔俣面前茶盏,精致小点,眼睛更凶:“三婶罚你住偏院,不给月例让你吃点苦,方懂富贵生活来之不易,你竟敢违背!你还自己买东西!你哪来的钱,是不是偷的!”
崔俣却不接这话,只托着下巴,闲闲问:“你朋友是谁?赵书文还是赵书雪?”
小胖子气的跳脚:“不准转移话题!我这样正直的好人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哦。”崔俣歪头,“所以是赵书雪?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不许你这么说人家姑娘!”小胖子捂着屁股蹿了两蹿,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男女有别,我怎么可能去坏人家闺誉!”
崔俣斜眼:“你才几岁,坏得了姑娘闺誉么?”
崔晋双手握拳,一脸正直:“男女七岁不同席!”
“所以你的好朋友,是赵书文了。”
崔晋再次跳脚。
不等小胖子说话,崔俣又道:“那他有麻烦了,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有什么事我全部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崔俣叹着气,一脸可怜可惜,“所以才有空在这指责别人,不想办法帮他。”
“才不是!”崔晋圆胖脸皱的像个包子,“他被家里伯父欺负,妹妹要被要走配人……我不能说!”
崔俣微笑:“若我能帮忙呢?”
小胖子狐疑的看着他:“你?你能帮什么?”
“你和你的朋友不都没办法?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忙。”
小胖子神色提防:“那你跟外人说怎么办?”
“我可以给你一个信物啊,”崔俣笑眯眯,“比如我给你一件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如果我敢说出去,你就把这东西砸了,让我再也看不着。”
小胖子咬咬唇:“那你给我你娘的遗物!”
对他来说,父母早逝,他连一点记忆都没有,父母遗物,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崔俣一怔,莫名有点心软。这孩子挺熊,但心地其实还不错,前番话语,显是听了崔佳珍挑拨。好好的孩子,别再长歪了……
遂他问:“这样,你可以找个人商量。家里你最信谁?”
“姐姐!”小胖子眼睛一亮,脆脆撂下一句你等着,就捯着小短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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