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站在万丈光芒的舞台上,今天就忽然就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的遥遥起点,这样的感觉已经十分陌生,陌生得叫他几乎又感到了些新奇,却又有莫名的期待从心底隐隐约约地探头而出。
穆亭澈目光微暖,朝着她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正要握上她的手,趴在门边偷听着里面动静的吴枫忽然“嘘”了一声,又朝着几人用力招了招手:“快快,快过来,里面打起来了……”
“什么?!”
没想到沙宝天那个面人性子居然能也能和人打起来,看起来恐怕还和自己脱不了干系。穆亭澈的心中一沉,立刻抛开了原本的念头,快步凑了过去,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我就不明白了——你今天一直阴阳怪气的干什么?不过就是迟到了几分钟,通融一下能怎么样?学生们是来艺考的,不是来看你摆脸色的!”
“我就是阴阳怪气了,难道你们一个个的脸色就好看吗!也不看看你们一个个面的都是什么东西,心不在焉的谁都知道你们想的是什么!”
“闭嘴!你——”
“你什么你,你就是一个老爷子派过来搭帮手的,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
听着里面熟悉的声音,穆亭澈的目光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燕影有许多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却也从来不少奇葩的老师,现在和沙宝天吵架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声乐组俞承运,在穆亭澈还是穆景的时候,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全方位多角度的不对付,穆景在燕影教书的时候,对方也没少给他下绊子。沙宝天跟自己的关系好,和俞承运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同样互相看不惯,却也没真这么大动肝火地吵起来过。
沙宝天显然是不擅长吵架的。在俞承运的嘲讽声落下之后,迟迟没有再传来新的回音,就在穆亭澈以为这场争吵就要这么无疾而终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了俞承运带着讥讽的冰冷声音。
“不过就是死了个人,看你们一个个那个虚伪的样子,好像多伤心多难过似的——就算他拿了个影帝又怎么样,难道就证明他的技巧有多高演技有多好了吗?个个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燕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功利了……”
后面的话被闷响声打断,不知道是不是里头直接上演了全武行,只听见沉闷又叫人肉疼的隐约响动。
穆亭澈站在门口,忽然感到喉咙有些发紧。
他当然明白里面在说的是什么——死后忙着调查自己的死因,活回来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连他自己都只把他的死当成了个笑话,可第一次听见这个事实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胸口却还是莫名堵得上不来气。
穆景已经不在了,这世上再不会有这个人。
他上辈子活得已经够本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遗憾跟委屈。一辈子笑话不也被他生生熬成了传奇,在最巅峰的时刻戛然而止,不用担心盛极而衰,不用害怕无以为继。所有人记住的都是那个万丈光芒的穆景,逝者已矣,灿烂的终点永远都最容易被点缀上最深切的追思。
他是没什么遗憾的。
把淤塞在胸口的浊气缓缓呼出来,靠着一贯的精神胜利法,穆亭澈强行抛开了那些毫无意义的伤感。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眼中却还是隐隐蔓上了些许阴影。
——就算穆景已经死了,他也依然不愿意被这种货色这样放肆点评着他的生平。
想起前世对方给自己下过的绊子,穆影帝的眼中闪过一线寒芒,唇角就挑起了个不带感情的冰冷弧度。
现在还不是针锋相对的时候,等到自己重新进入燕影,还有的是时间和这个家伙慢慢周旋……
“他们说的是不是这件事啊?我今早刚刷到的新闻,影帝诶,都吓死我了!”
吴枫拍了拍胸口,掏出了手机,点开个新闻的页面递过去。穆亭澈下意识接了过来,暂时压下了原本的心思,快速滑动着屏幕,草草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短短一天的时间,阴谋论已经飞得满天都是。没有人相信一个大活人真能被一口水呛死,吃瓜群众一片群情激奋,纷纷赌咒发誓如果没有幕后黑手就生吞矿泉水瓶。一片圈内好友也纷纷通过微博表达了沉痛地悼念,每个人都仿佛伤感得难以自持。
看着那些真情或假意的文字,穆亭澈终于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把一篇新闻翻到最底下,目光忽然凝在了一张颁奖典礼的截图上。
唯一叫他不放心的,也就只剩下那个傻乎乎跳出来替他说话的小木头了……
小木头真名叫封林晚,也是燕影的科班出身,是播音系李老的宝贝徒弟。穆景是表演系的老师,偶尔去播音系讲一两节形体语言技巧,封林晚永远是最认真的一个学生。
因为和这些学生也差不了几岁,他很少会摆老师的架子,轻轻松松就能和学生称兄道弟打成一片。总是被那双黑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穆景就半开玩笑地给他起了这么个绰号,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敢在这种大场面的直播上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小木头只知道自己在台上受了委屈,却不知道他替自己鸣不平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想起那双眼睛里的坚定和执拗,穆影帝就操心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把这件事定性成学生替老师出头,能不能让那些看不惯自己的家伙看在童言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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