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一张青涩的面孔,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像个学生,容貌清秀,陌生,却十分对她的胃口,两人隔着桌椅暗送了几回秋波,便看对了眼。
钟离络也不知道那傻兮兮的容嘉卉究竟是怎么找来的,她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呢,就只见容嘉卉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了门,然后将房间里东西一顿猛摔,大吵大闹的样子,吓得那衣衫不整的女孩躲到了角落,抖成了筛子。
容嘉卉摔着摔着,见钟离络只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后,便消停了下来,她似有千般的委屈,一个人傻傻地站着那儿,看着钟离络的眼神,有些呆滞无助。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钟离络静静地看着容嘉卉,眼中似有暗涌流动。
半晌,她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径直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了容嘉卉的手臂,她柔声道:“别闹了,我们回家。”
在付了一大笔罚款后,她们两人并肩走在夜色下。
钟离络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容嘉卉,突然间,她问:“嘉卉,你从哪里来?”
容嘉卉扭头看着钟离络,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又朝她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看着她依旧是傻乎乎的样子,钟离络却渐渐的,开始有些看不清她了。
容嘉卉,你究竟是从哪里来?
一个下雨天的傍晚,钟离络回到了家,她开了锁走进门,却敏锐地发现,玄关地垫上已经有了水印。
有人进来过。
她换上拖鞋,打开鞋柜,把自己的鞋子放了上去,她发现,在其中一双她给容嘉卉买的鞋子上,还带着新鲜的水渍,她拎起那双鞋,鞋架上,带着水滴。
她什么也没说,关上了鞋柜,走到客厅,看着蹲在茶几前,正在开心地撕纸片玩的容嘉卉,若有所思。
“容嘉卉,你究竟,是从哪里来?”她喃喃地问。
容嘉卉貌似并没有听清,她扭过头,询问地看着钟离络,依旧是一派天真的模样。
钟离络沉默了。
被逮捕的那天下午,钟离络在她的办公室里,见人闯入,她条件反射般地拿出了枪,却在看到容嘉卉时,愣住了,她挑了挑眉,这好像是容嘉卉第一次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中呢,可惜,却是在这种情景之下。
她站起身,看着容嘉卉身上的警服,手中的逮捕令,过去一直都在困惑着她的些许疑团,也顿时明了。
她没有崩溃,没有去逼问容嘉卉,为何要欺骗她,背叛她,要害死她,她的心,居然出奇的平静。
原来如此呢……
她微微勾了勾唇角,扔掉了手中的枪,绕过办公桌径直走了过去,拿过了容嘉卉手中的手铐为自己铐上。
“钟离小姐……”
容嘉卉看着她,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却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钟离络想,这回,终于不用她教也知道得喊钟离小姐了。
她被押送着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看容嘉卉一眼。
走出大楼时,她看着这以后可能再也见不着了的碧海青天,不禁自嘲地想,原来,从头到尾,她才是脑子不太灵光的那一个。
钟离络被执行枪决的那一天,又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雷雨天。
容嘉卉蜷在房间的角落,听着屋外雷声大作,有些颤抖。
可是……
一切只论对错,不是么?
错了,就是错了。
她们,终归是殊途……
——
钟离络脸色淡漠地站在刑场上。
“请说出你的姓名!”身后的法警大声说着。
钟离络淡淡道:“钟离络。”
她神态平静,吐字清晰,良好的家教让她有种透入骨子里的优雅,仿佛她并不是个即将被处以死刑的死刑犯,而是在静静地喝着下午茶。
法警也有些许诧异,不过转瞬即逝。
钟离络听着身后的法警大声报告:“执行死刑准备工作已经完毕,是否执行死刑,请指示。”
然后,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宣告她的生命结束。
“依法执行死刑。”
等待法警扣动扳机的那一点仅剩的时光于旁人而言,是极度绝望与痛苦的,只要一瞬,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从此再无这个人。
而钟离络,却是莫名的轻松平静,她的眼中,仿佛又出现了容嘉卉那张略显傻气的脸,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依旧纯净无邪,她曾经多想守护这样的纯净无邪……
容嘉卉,你知不知道?
我好想抱抱你。
也想……
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傻子人设是借鉴了下电影《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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