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把自己锁在房里,我乐得清闲,拿了把蒲扇扣在脸上,躺在凉棚下的摇椅上,吱呀吱呀的摇晃着。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只觉得眼前似乎站了个人。我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那人,却看到了一个身着喜服的高大男子面对着我站着。他的脸似乎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除了脸其他的地方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包括他那双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甲乌黑,又尖又长。
天上的月亮发出诡异的蓝色,照在那人身上,衬的他的双手更加苍白。我惊恐的看着他,想站起来,却怎么也撑不起身子,冷汗顺着鬓角直流。
我的嘴张张合合了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那鬼猛地伸出双手直直的掐着我的脖子,我吓得大喊:“陈立洲!”
刚喊出声,我瞬间就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凉棚下,身边哪有什么男鬼,“原来是梦啊。”我长嘘了一口,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才发现身上已被汗浸透了。
“怎么热成这个样子?”老头叼着烟杆从房里走了出来 ,看我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做噩梦了?”
我恍惚地点点头,“吓死我了,我以为陈立洲要杀我。”
“怂的。”
我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这两天被吓了多少次吗?”
“多好,吓着吓着不就习惯了。”老头嬉皮笑脸的说道。
“好了,赶紧起来吃饭,吃完饭把这送到黄家去。”说完递给我一张纸。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师父已经替黄员外选好墓了。
我抬头瞅了眼天空,“这天怎么阴沉沉的,才六点啊。”
“快下雨了,你快去快回。”
“不能明天送啊?”
老头白了我一眼“那你怎么不明天再吃今天的饭?”
我一听,得,没有商量的地步了。
匆匆刨了两口饭,拿了个馒头,怀里揣着那张纸就往张家村走。
距离张家村也就半个小时的脚程,走快点半个小时能走个来回。我抬头看了眼低垂的乌云,只希望别在路上下起来的好。等我到了黄员外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好似八九点的光景。
黄员外家门口挂着两盏白灯笼,大门紧闭。
我连忙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人声。
我忙答道:“我师父冯老道,让我给你们家送东西来。”
那人一听,连忙打开门,出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身短打扮,一看就是黄员外家的长工,“快请进,这天儿可不好啊。”
我连忙点点头,“就是啊,眼看着就落雨了。”
我伸手将怀里的东西要交给他,没想到他却摆了摆手,“这东西我不能接,你得给我们管家送去才行。”
我心里嘴一撇,事儿真多。脸上却带着笑:“那成,你快带我去吧,眼看着天就要下了,我可没带伞。”
“哎哎哎。”那人也知道,连忙带我进去找管家。
要说这黄员外可真是有钱,家里的院子三进三出,一水儿的青砖铺地,家里的奴仆进进出出,披麻戴孝,皆是一片素白。刚进了外院,那个中年男人就迎了出来,他还是穿着那间黑绸唐装,外面罩着一件白麻褂子。
看到我忙笑着抱手问道:“这就是冯道长的高徒吧。”
我什么时候成了高徒了,我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哪里哪里,秦总管,我替师父来给您送东西的。”说完掏出那张纸。
秦总管连忙双手接过,“真是有劳小师父还跑一趟了。这是赏钱,你拿好。”说完递给我一小袋子银元,我拿手捏了捏,还真不少,不愧是大户。
我笑着鞠了鞠躬,“那我就不打扰了,师父还等我回去呢。”
秦总管一听:“那好,我就不留你了。”
话音刚落,只听天上几道响雷过后,这雨哗的就落下来了。我一看,发愁了,这下可没法回了啊。
秦总管一看,忙说道:“这雨下的正大,小师父要不你先在这躲躲雨,等着雨停了你再走吧。”
我一想,也是,这夏天的雷雨都是一阵的,下不了多久,那就待会儿吧。
“那就谢谢秦总管了。”
秦总管把我安排在外院一间房子里,找人给我上了两盘点心和茶水,就匆匆离开了。
我坐在房子里吃吃喝喝,就等着这雨一停,拍屁股走人。
可这雨似乎下的有点没完没了,我都吃了大半盘点心了,也没有半点停的意思。眼见窗外天色是越来越暗,竟一点儿亮光都没了。我心里有点犯愁,这天黑了,我是有点不敢在外面过夜啊。
黄府外面已经点亮了灯笼,照得府内一片通明。这边有个小丫鬟说秦总管请我去外厅吃饭。
小丫鬟在前面打着一盏白绸灯笼,我和她一人打着一把伞。雨打在伞上,滴滴答答的。小丫鬟脚下小碎步走的生快,走一段路就得停下来等我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就跟她搭起话来。
“你叫什么啊?”
“我叫翠株。”
“你在黄员外家待了多久啊?”
“两年了。”
我和小丫鬟一问一答,脚步也慢了下来,忽而隐约传来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细听了一下,笑着问:“诶,你们家还请了唱戏的?”
小丫头眨着眼睛看着我:“没啊,唱戏的明儿才来呢。”
我愣了一下,耳边分明传来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那声音哀戚婉转,声声凄厉。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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