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都没发现卫铭的存在一样,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并肩就往庭院走去。
卫铭正要跟上,眼前场景忽然一变。
脚下的青草地变成了荒寂的山石黑壤。卫铭抬头,就看到小男孩捂着右脸蹲坐在一块悬崖峭壁上,浑身被墓草勾刺划出纵横交错的血痕,十分狼狈。大男孩就站在峭壁下方,满脸焦急地冲他喊:“快跳下来,我接住你!”小男孩仰起一张哭的满是涕泪的脸:“哥哥,我害怕!”
卫铭猛地看向小男孩身后,那里蛰伏着一只浑身长满腐臭肉瘤,肚皮浑圆,两颊一鼓一鼓,正朝外扩散绿色毒雾的深绿色巨大蟾蜍。
“不要怕,你是很勇敢的男孩子!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大男孩在下边不断鼓励道。
小男孩有些畏葸地目测了脚下高度,再看一看守在墓葬入口,虎视眈眈的大蟾蜍。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往下一跳。
峭壁的高度有点高了,远比庭院里那颗荔枝树高出一截。大男孩受不住冲力,一屁股坐到地上,但到底还是平安接住了。
“没事吧?”大男孩把小男孩搀起来。
“脸疼!”小男孩松开一直捂着的右脸,那里刚才被大蟾蜍的毒气pēn_shè到了,不过半息功夫竟在脸上凝出一片青色鳞片。
大男孩强做镇定地安慰道:“没事,哥哥认识很厉害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你先忍着,咱们要赶紧回去!否则天黑了就麻烦了!”
“可是我爸爸妈妈还在里面!”小男孩着急地往墓葬入口望去。
“我们回去找大人过来!”眼见头顶天空突然迅速暗沉下来,大男孩脸色瞬间无比凝重。他拉起小男孩就跑。
不要往那里……!
卫铭捂着额头,扶着山壁慢慢弯下腰。
他胸口窒闷,有点喘不过气。
就是这里!他全都想起来了!
十一岁那年夏天,他跟着父母亲来到这个小村庄。在参与成都王王葬工作时,墓葬内一场突发事故,带走了包括他父母亲在内的二十名考古学家及墓葬工作者的生命。他听到消息一路跑过来,在墓葬入口遭到墓葬守护者绿瘤蟾蜍的攻击。不仅在脸上落下伤疤,还因为吸入毒气而精神力受损。
丧亲的巨大悲痛使他选择尘封这段记忆。
在医院醒来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阴郁,孤僻,丑陋且精神力薄弱的孤儿。卫家家主让人过来看望过他几次,反复确认他的精神力的确只有f等级,恢复无望后,便将他转手交给叔叔卫守礼,从此不再过问。
现在,他全部想起来了!
当少年时的痛苦,彷徨,无助涌上心头的时候,卫铭也连带记起那个曾经带给他快乐跟温暖的小庭院,还有庭院里那个会拉大提琴的小哥哥!
两世为人,几经生死浮沉,他已经能平静地看待并接受这一切,不再消极逃避。
现在,回忆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正在涉水飞奔。卫铭却知道,他们跑不掉了。因为更大的灾难还在前面等着他们。
他想伸手拽住两人,却扑了个空。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场由于黄沙巨蟹群体迁徙引发的洪水从山头汹涌扑来,两个孩子在涛涛滚滚的洪流中紧紧抓住彼此的手,抱住路旁半截老树桩,不让自己被水流冲散冲走。
大男孩奋力将小男孩推到老树桩上,自己半沉半浮在洪水中。一截断裂的水泥板从上方汹汹坠下,撞在大男孩浸泡在水中的一条腿上。水面上很快泛起一层血水,血水很快又被水流冲散。是水泥板上的铁钉扎穿了他的膝盖骨。
大男孩痛得脸色惨白,冷汗津津,却只能咬牙忍着。由着自己的伤腿泡在冷水中,由着锈钉在水流冲力下越扎越深。因为毒气有麻痹神经的作用,小男孩这时已经昏睡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到了这里,大男孩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卫铭怔怔地站在原地,脸上凉凉的,手一抹都是泪水。
场景又是一晃。
这一次,他好好地站在医院的走廊上。雪白窗纱飞舞,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充斥鼻腔。
周围什么人也没有。
在他面前是一扇未完全阖上的门。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孩背对着门坐在轮椅上。
卫铭推开门慢慢走向男孩,他已经知道这孩子是谁了。
“我来看你了,哥哥。”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卫铭弯下腰,从背后抱住男孩。
男孩的身影开始变化,骨骼拔高,肩膀宽阔,手脚伸展。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二十一岁的商无岐。
商无岐张开手臂把卫铭圈入怀中,满足地闭上眼睛:“你终于来了,我的铭儿。”
卫铭睁开眼睛,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原来他跟商无岐还相拥着躲在暗室里。
商无岐靠在他肩膀上,神情平和,呼吸平稳,已然入睡。
外边的声响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以书柜做掩饰的暗室门扉“咔嚓”一声开启,外边的亮光射入暗室。卫铭微微眯起眼睛,就看到商有玉从光亮处走进来。
商有玉看了看暗室里的两人,长长地出了口气。
“没事就好!”
第28章 洒狗粮不要太猛
卫铭走下楼梯的时候, 商无岐正坐在客厅餐桌前读一本金融类刊物。听见他的脚步声,商无岐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春风般温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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