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脱去衣衫袒露上身,强健的肌肉上已经用密法纹上了殷红与墨绿交织的经文,从胸肌到腹肌中线,背上肩胛处乃至双膀。经文缠绕纠结,仿佛血色的蔷薇花枝。
《大悲咒》一字未改一字未落,他全部纹在了身上,本想着也许有一天会用上,也暗暗期盼永远都不会有动用的机会。但是现在,他的程尘魂灵不知所依,被囚在身体的深处。唯有让那些死而不息的阴灵,永不超生,烟消云散!
他就这样盘膝而坐,将程尘的手握住,按在胸前,贴着他滚烫跳动的心。
他用全心全意诵念经文,只盼望能再见到那双眼中温暖的笑意。
【皈依三宝,皈依大悲渡世的观世音菩萨,世间感受一切恐怖病苦的众生……】
白色的灵焰在心头翻腾,随着经文的念诵,轰然而起,涌出程朗的体外,金色的光影如剑如刺,虚幻地从程尘身上透体而出,穿透那些青蓝的阴雾。绿色的文灵之狼奔跃而起,飞身扑在他的身上,无声咆哮,将阴雾撕咬吞噬。
程朗一遍又一遍地念诵着,不敢稍有停息,死死盯着程尘的脸,只祈求他能像以往的每个清晨那样,懒洋洋、含笑带嗔地睁开眼,喊一声:“起开!热。”
程尘没有迷失在自己的意识海,他在这里也终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小小的拇指王子悄悄地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坐在他的肩膀上,遥指着一颗又一颗或黯淡或闪亮的星辰。程尘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他似乎又听见了玫瑰花的绽放,雨露的凝结,沙漠中爬行的蛇。
那是小王子曾经的寂寞。
金色的莲花仍在不断绽放,并且越来越多,天际的菩萨身影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熟悉的《大悲咒》经文。那强自克制,忍耐而坚强,沙哑中带着些许性感的声音,虽是念着经文咒言,他却听到了言语之下急切的渴盼与强大无匹、无可抵挡的力量——请你回来,请你回到我身边!
为什么要抵挡呢?
程尘开心地笑,用手指轻轻触碰小王子的王冠,悄悄说:“嘿!有人喊我们回家吃饭了。”
他放松自己的精神,敞开心灵,让意识体循着那渴盼的心意而走,漫天灿烂的淡金色莲影中,他仿佛穿越了光……
程尘睁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笑:“你回来了?纹身挺酷哈。”
然后,他被埋入了一个火热的胸膛,后脖颈有点痒,湿意渐浓。
程尘叽歪了几声,好容易才把人推开,露出憋得通红的脸,他贪婪地深深吸了几口气,抬头骂:“我去!你想把我憋死啊?!”
阿郎的脸瞬间变色,眉毛都立了起来。
“呸呸呸!我不对,瞎说。”程尘赶紧嘴边扇扇,童话无忌,大风吹去!他歉意地握住那双粗糙却在微微颤抖的大手,笑道:“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阿郎用力回握他的手,正想说什么,一旁有人在惊叹:“真是个奇迹。”
越朵拉过旁边的检测仪,问:“方便再配合我做个测试吗?我怕你的情况有什么反复。”
她摆弄着那些程尘完全不明白的仪器,又神色凝重地查看实测数字,半晌才抬起头,说:“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程尘,你的身体里完全没有阴性的阴灵反应了。”
越朵看着程尘,欲言又止。
门被推开,越岩走了进来,他望着程尘神情复杂,过了一会儿,低声说:“老大想见见你。”
程尘按捺住神情不善的阿郎,应下,直面越先生的这一天,比料想的要早一些。
※
凡楼是越峻在离州建的别院,曾几何时,他将这里赠予了程柔,让伤心怀抱的她在这里休养生息,生子育儿。
这里也是程尘的出生之地。
越先生独坐西楼,在这里等待血脉相近的下一辈到来。
凌乱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越三陪着程尘和程朗一同过来。看到大哥寂寞伶仃的身影,他脚下一缓,口中已喊出声:“大哥,人我带来了。”
“坐。”越先生没有站起迎接,他微笑着单手虚请,盘坐着将几个茶杯满上,淅沥的水声中,清幽的茶香隐约浮起。
“老三,你也坐下。”越峻指指坐垫。
“哈?你们父子叙离情我也得听啊?”一个冷眼横来,越三苦着脸歪七扭八地盘坐下来,“哦,那行。”
越先生抬眼看看程朗。
“我没有什么事需要避开他,希望越先生您也别介意。”程尘微笑着说。
“对长辈要有些礼貌,”越先生微眯起眼,轻啜了口茶,说,“你应该称呼我大伯。”
砰嗵!一声,越岩惊得一脚踹到了矮几上,口不择言地惊叫道:“啥?啥?!他不是你儿子,我靠!不是说程柔跟了你么?这些年都外放在离州那怎么回事?不是你的是老二的?越老二这木头居然偷偷弄出了这么大个儿子,他还整天愁家里只有仨丫头干啥……”
在越峻悲悯的眼光注视下,越岩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惊愕地闭上了嘴,心底有一丝悲凉之意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越峻仍然在说,平平淡淡地,就像真是亲戚们之间在扯着家常闲说话。
程尘看了一眼失魂落魄,似乎已
喜欢在异世界当文豪的日子请大家收藏:(m.biquwen.cc),笔趣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