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隔门旁的侍童深深弯着腰,几乎将头埋进膝盖里,丝毫不敢抬头看。过了片刻,李慕白沙哑无比的嗓音响起:“说。”
“李铁衣对外公开了那份檄文。”侍童埋着头向前膝行,高举手臂托着一份早报,来到软榻前,上边的人从他手上取过报纸,沉默片刻,低声道了句退下。
“可是少爷……”
“我叫你退下,耳朵聋了?”
软榻上响起另一声低笑,侍童连滚带爬的退出阁室,合上了隔门。李慕白丢掉手中的报纸,被封河抓着后颈拉回去,摆放在腰上,调侃道:“既然还有力气骂人,那就自己动。”
李慕白双手撑着他胸膛,面色疲惫的看了他一眼,当真依言照办了。不过他一边动作,一边冷漠开口道:“这是最后一次,我还有事,没空陪你玩了。”
这份檄文的存在他早已知道,甚至早已看过复述的版本,但他没想到李铁衣会将其公开。这檄文已经被发到所有与辉光李氏相关的家族和个人手中,本也就仅该如此,他们两父子无论怎么斗,这都是辉光的家务事,不需要旁人插手,更不应该被弄得世人皆知。
李铁衣到底在想什么,李慕白猜不出,但这样一来,舆论的风向就完全倒向不利于他的局面。辉光的下层佣兵之前会站在他这边,多数是由于杜忠的个人威信,而他们对事情的内幕当然是不知情的——李慕白必须得尽快想办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把人心安稳下来。
而且更加麻烦的,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防范,那些盯着辉光的内斗,时刻准备上来咬一口的恶客们。
“喔。”封河伸手从地上捡起报纸,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道,“看来你是被李铁衣彻底抛弃了,啧啧,可怜啊。”
“闭嘴,不想做就滚。”
李慕白话音未落,突然闷哼一声,向前软倒。封河按着他的后脑,将他的脸压进自己颈窝,侧过脸,贴着他的耳垂轻声道:“公会编号丁卯一四六七九,女,三十六岁,半年前死于车祸,死之前经手的最后一件工作,是一份注销佣兵执照的申请。”
李慕白的脸埋在枕头里,无声眯起了眼。
“她并没有按照正常手续将处理结果上报,还骗走了申请人已经作废的执照,一个小小的事务员,自然是背后有人指使她这么做。整件事情处理的相当干净,干净到连公会和我都查不到丝毫线索,长安城里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你们辉光,也就只有血屠了。”
封河抚摸着李慕白的头发,声音里甚至带着几分笑意。
“凡事都讲究个动机,在那个时候,王真是知道杨火星会出事,所以做好了拼命的准备。而你也同样知道杨火星会出事,甚至还知道李铁衣打算用杨火星做局,诱使李慎与庚军反目,所以,你就打算顺水推舟,借着李铁衣的计划,来杀死李慎。”
“然而李铁衣没算到,你同样也没算到,李慎没能赶回来,所以你们的计划都落空了。只不过李铁衣的计划是全盘落空,你的计划却好歹还坑了个我,要不是李慎从黑帝斯手里拿到了王真的执照,恐怕我已经死的很难看。”
李慕白闷声道:“你活该。”
封河笑起来,笑着抓起人的后颈,将李慕白的脑袋提到眼前,他笑着看着对方,很是认真的提议道:“作为报答,你说我要不要就这么把你赤条条挂到城头上,叫全长安的人都瞧瞧辉光少主是个什么样的贱货?或者送你去兽栏,给人表演一下你那【哔哔】到底有多骚?”
李慕白面无表情。
“说笑而已。”封河拍了拍他的面颊,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看你也怪可怜的,就算了。”
………………
李慎拎着餐盒回到医院,进了门,迎着穆小白眼巴巴的目光,有些好笑的扶着人坐起来,把病床上的餐桌立起,将餐盒一一打开,拿起筷子给人喂了个包子。
穆小白叼着包子,眯眼露出满足神情。然后他微微瞪大了眼,看着李慎将另一个包子夹进自己嘴里。
“头儿……你没在那吃了?”
李慎过了半秒钟才明白人问这话的意思,慢吞吞掀起眼皮,说没有。
只见穆小白露出矛盾挣扎的神情,犹豫着纠结道:“您没吃的话,那就……分您两个包子?”
等着看对方会说什么的李慎默默放下筷子,本来还心想这吃货至少会分他一碗豆腐脑儿,可显然,他低估了对方的不要脸。
穆小白瞅出李慎神情不对,急忙改口道:“那,三个……”
李慎呵呵一笑,抓起餐盒便走,到房间一角的沙发坐下,将这包子豆腐脑儿醪糟小圆子,通通自个吃了,还不忘发表下感想——
“好吃,嗯,真香啊。”
穆小白默默翻了个身,将脑袋缩进被子里,他心碎成渣,他不想说话。
………………
走出医院,李慎给林国打了个电话。
“阿国,李铁衣的事情你听说了?”李慎用肩膀夹着电话,拉开车门坐进去,低声询问道。
林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倦:“嗯,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对我们是件好事。”
“我打算去找他谈谈。”李慎发动车子,平静道,“能帮我查查他人在哪吗?”
“眼下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你身份敏感,现在别去趟这浑水。”林国道,“你昨天去见过李慕白了吧,谈了些什么?”
“没什么。”李慎笑了笑,“他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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