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有干部犹豫着提问道,“我们要插手吗?”
“不。”
庚衍漠然摇了摇头。
“至少目前不,有必要的话,可以跟血屠演场戏……林国,血屠那边有什么动作?”
“很安静。”林国言简意赅回答道。
无论庚军还是血屠,自然都希望辉光越乱越好,但正因如此,他们才反而不能轻举妄动,至少现在不能。还要等,等矛盾扩大到不会因外力介入而停下来的程度,换言之,等到李铁衣或者李慕白之间死掉一个。
简短的临时会议结束后,龚云本以为庚衍会留下来把控这边的局面,却没料对方还是打算去空山寺。
“短时间内还不会发酵的那么快,几天时间,我也就回来了。”庚衍系着腕甲的别扣,低声同龚云解释道,“李慎的身体每天都在恶化,拖一天就多一天危险,我放心不下……”
“你去吧。”龚云打断他,淡然道,“这边有我盯着,你尽管放心。”
庚衍抬起头笑了笑。
“这些年多亏你了,阿云。”
龚云也笑了。
“是老天眷顾你,跟我没多大关系,这一次辉光在这个节骨眼出事,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庚衍哈哈大笑,半点没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能叫他这么高兴的事情,这些年还真是少有了。
——辉光自掘坟墓,当然得算一件。
………………
留声机里放着李香莲的断三拍,一拍一拍愁断肠,咬着柿饼的李慕白坐在软榻上,一脚落在地上,另一脚撑在榻上,支着手臂,表情很是冷漠。
在他面前,五花大绑着一位老人。
从辈分上,李慕白得管这位老人叫一声二叔,对方是他爹李铁衣庶出的弟弟,一直对李铁衣忠心不二,不仅全权执掌着辉光的后勤,更担任着辉光李家祠堂宗正一职。
不过眼下,他两条腿分别落在两只绞丝网里,细小锋利的丝线正从他的脚底板,一厘一厘的往上绞。老人脑门上豆大的汗水一滴滴往下淌,却是死死咬住了牙不肯惨叫出声,只用愤怒凶狠的眼神盯着面前的李慕白。
李慕白咬了口柿饼。
“二叔,我知道祠堂里有条密道,我爹就是从那跑的,你告诉我密道在哪,我不杀你。”
老人冲他呸出一口痰。
“呵,别这么激动。”李慕白咧开嘴,笑的恶意满满,“我就随口一问,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反正那鬼祠堂我也看不顺眼很久了,正好给它拆了。”
“你!”老人听闻他居然连祠堂都要拆,登时瞪大了眼,“畜生!你大逆不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慕白笑的前仰后合,简直恨不得捂着肚子在榻上滚两圈,他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冲门边招了招手,让侍女送来一杯热茶,端着手里慢慢啜着。
“二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他啜着茶,语调轻慢,“我爹呢,当然也不喜欢我。”
“没所谓啊,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们……他在外头给我弄了个大哥,也没所谓,反正我就当不知道。我呢,就等着他死,然后把你们这些老不死的都送下去,给他陪葬。”
“弑父这事,本来我是不想干的。”
“可你们不厚道啊。”他抬起眼来看着老人,“我爹要把那野种领回来继承辉光,你也不拦着点,还一个劲的怂恿,你们这样搞,叫我怎么办。”
“我一直以为我被生出来的目的就是传宗接代,继承这个见了鬼的辉光,可到头来你们却把我丢在一边,搞得我被生出来就是个笑话?”
“我很尴尬啊。”
李慕白说着话,毫无预兆将手中茶盏砸上老人面门,一张俊俊俏俏的脸蛋,扭曲狰狞如鬼。
“我他哔的很尴尬啊!你知不知道!!!”
老人被砸得头破血流,怔怔看着面前这个仿佛从未认识过的侄儿,他印象里那个娇生惯养,性情冷淡却也不失礼貌的李慕白,又何时会露出这样的面孔。
简直,像条疯狗。
第99章 大雪扑面透骨寒(二)
燕破原,热闹如常。
李慎披着雪白的大氅,走在人群中如同一道会移动的风景线,他不喜欢穿白衣,并不是不好看,而是太漂亮了。
漂亮的像个妖怪。
当然如今他已不是那个走在路上,会被旁人好奇赞叹的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的青涩少年,所以穿着这身海棠做的白裘,他昂首挺胸步履如风,偶尔冷冷一眼向旁扫过,便能叫人自发给他让出道路。
送他前往东荒的空艇早已停在那里等候,李慎将手上拎着的合金行李箱交给部下,踏着舷梯走进艇内。开着暖气的空艇内部有点闷热,他解开领扣,脱下大氅放在一旁的座位,随口问了句预计到达的时间。
“不出意外,应该是七号中午,中间会在叶阳停下补给一次。”艇长回答道。
李慎点点头,跟他回来的时候一样,也是在叶阳补给。叶阳城是中土和东荒交界上的大城,名义上属于叶阳商会的自治领,实际是辉光李家的附庸。千年辉光的积累雄厚的令人感到可怕,尤其是在被其视为后花园的东荒,单是明面上被其直接或间接控制的国家,就有十数个。庚军要与这样一只庞然大物争夺长安的王位,难度无异于登天。
李慎甚至开玩笑的想,如果他娘当初没拒绝李铁衣,他现在成了辉光少主,那就容易多了,他直接把辉光送给庚衍,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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