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他吗?” 老皇帝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老人恭敬地回道:“高将军在朝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你说说,他为何会落得这个下场。” 老皇帝最后还是拂上了头颅的眼,只因那双眼里有太多东西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他看不懂,也不想看。
“老奴只能说,” 老人委婉道:“将军他运气不好。”
“高家只剩他一个了,” 皇帝不只是在叹息还是其他什么,“想当初,他的字还是朕赐下的。高家的老夫人是朕的表姑母,也是个极为祥和的人呐。我记得她是......”
“陛下,元景二年。高老夫人是元景二年冬走的。” 老人提醒了一句。
“当时表姑母撑着身体给朕行礼,你晓得她是怎么说的吗?” 皇帝半是讥半是讽:“她说高家世代为将,满门忠良,不能断在她手里。便恳求朕派她的孙子上战场,同他的祖祖辈辈一样镇守边疆。朕就、朕就答应了。”
高家最后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他是凶手。剩下的话,皇帝没再说出口,他又感到了一阵力竭。疲倦感如潮水般漫上了四肢,最后终于淹没了他的大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末了一歪头便睡了过去。老人在一旁沉默地听着,然后给皇帝改了条薄被,望了眼窗边。
先是几滴小雨落下,滴滴答答地打在琉璃瓦檐上,紧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了起来。雨越下越大,这样的天气,再火热的节庆也办不下去了。都城终于又安静下来,认命地被笼罩在阴沉又朦胧的天境之下。
这样一场雨过后,最为炎热的边关便可以开始种下一季的粮食了。老人从怀里抽出张纸,又一丝不苟地将上面的小字读了一遍。待确认无误之后,便将其烧成了灰。
烟味惊醒了本就睡得不深的老皇帝,他恍惚间醒来,混混沌沌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无事,” 老人笑着道:“只是要结束了。”
老皇帝并未听清他的话,只痴痴地点了点头:“要结束了。”
“陛下,安心入寝吧。”老人笑容诡秘,不知将什么东西倒进了老皇帝的药碗里,“待您醒来,便天翻地覆了。”
数日后,一封千里急信传入沙漠。
信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书房,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拾起了它。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男人大致一扫便看完了。他神色淡然,并未见有何表示,一边慢条斯理地将信纸折起,一边开口问道:“九献行动失败了?”
“并未!”他的身后跟着个青面带刀的男人,闻言立马驳了一句,顿了顿又恭敬道:“还未传来消息,想来统领应是到了太子附近,不能贸然行动。”
“是吗?”卫从容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碗,吹了吹浮沫又道:“本王素来听闻你武功高强,比之太子亲卫若何?”
“若论直攻,属下自人无人能比。” 魏三绝垂下眼。
“好!”恭王大笑了一声,又道:“那九献呢?你似乎十分关注他。”
“王爷明鉴,”魏三绝见他点破,也不否认,干脆利落地跪下道:“属下对九统领之心日月可表。”
“什么心?” 卫从容来了兴趣,顿时坐直了身体问道。
“护他一生一世之心。” 魏三绝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一幕幕有关那人的画面,心下愈发灼热。
男人指尖微微颤了颤,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即又说道:“本王允你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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