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几声,仰起头叹了声气。
“只不过后来出了些事,我爹娘都没了。不止山就这么空了。” 晏无意顿了顿,说的无奈:“他们二老估计早都把我这么大个儿子忘了,不然怎么连看我都不曾。”
“不,你想左了。” 温述秋举起步摇:“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名字吗?”
“呃......” 晏无意心说女人家的首饰他上哪儿知道去,随口胡诌道:“大概是,雀鸟流苏簪子?”
“......” 温述秋一瞬间被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摇了摇头,将那支步摇包好,轻手轻脚地将它塞回到男人的怀里。
青年拍了拍男人的肩,在他耳边轻声叹气道:“这个啊,叫‘父母心’。”
说完便从男人手里接过伞,向前走了。
晏无意双眼瞬间睁大,只觉的那声鸿毛般的喟叹,轻飘飘,轻飘飘地砸进了他的心里,激起了一片尘埃。他愣愣地抬起手,摸了一下胸膛,那里好像有风吹拂过,带起无数暖意席卷他全身。
滴答——
一点雨滴从松针上滑落,滴在了他的鼻尖之上。雨势复又席卷重来。
晏无意猛然回神,神情半是无奈半是欣喜地看着眼前的蓝衣青年。
夜色暮暮,山水深沉。远处是无名宫人的歌声,裹在淅淅沥沥的小雨里,侬语低沉。有思乡的人吹起了叶笛,那声音悠扬,沉浸在湖中。
天角有月,有薄云,有寥落的星子。青年站在一切美好之下,静静地抬起眼看向他,然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撑着伞向他走来。
“......” 晏无意张嘴了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他没读过太多风月话本,找不到什么华丽的辞藻来描述他此时的感觉,便迎了上去,又笑着挤进那一把小小的伞里。
以后的日子里他仔细想了想,那时的感觉来的汹涌,看似滔天。
实际上不过就是他的心突然聒噪起来了,在耳边说了一句。
你在劫难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就这样完结都可以了.......
第28章 曾经沧海
温乔婴听到了后边的动静,她仔细听了听便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星官猜的还真准。那支步摇可能真的给不了媳妇儿戴了,想到那娇小女人说这话时脸上的古怪表情,温乔婴笑了起来。
一滴水滴落,女子停下脚步,伸手接住了一小簇松针。那半边已经发黄的针叶安静地躺在她红润的掌心里。
日子实在过的太快了,转眼便又是几个春秋冬夏过去。今年的松针叶枯黄得早了一些,只不过不知明年的这时,她还能不能看到。
宫道尽头,早有一个身着胭脂红的姑娘在等着了。她看到女子,赶紧快步跑上前撑起伞,半是嗔怪半是着急地道:“宫主,怎的也不披一件披风再出来?这天儿要是风寒了该多难受啊。”
“不碍事的。” 女子摆了摆手,笑道:“小嗔奴,你怎么来了?”
“我是想来禀报您,那盒子不见踪影了。我想来想去,这么个东西怎么能凭空消失呢?”嗔奴无奈,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女子肩上道:“我没找到宫主的披风,暂且委屈您一下吧。”
“不用再追查盒子了,我原本也没想真拿它去拍卖。” 温乔婴从善如流地微微抬起下巴,让姑娘给她系好带子,拢了拢身上的外衣,笑道:“幸事会怎样?”
“没什么特殊的,倒是有几个人对咱们的生意感兴趣了,我约了其中一个人。他是道义盟的大公子,道义盟对这项生意有些意思。” 嗔奴拂了拂衣服上褶皱,笑眯眯地说:“宫主真好看。”
“油嘴滑舌。” 温乔婴摇了摇头,外衣上还带着女孩的体温,热热的。实在太过温暖,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宫主,那是谁啊?” 嗔奴来的早,也看到了晏无意,她仰起脸来,疑惑地问道:“我没在客人中见过那个人。”
“是一位故人。” 温乔婴没再多言,只摸了摸她的发髻,轻声道:“等我不在之后,就把这观月髻拆了吧,年轻姑娘理应梳点儿时兴的发髻。”
“可是苏诃仙宫的宫人都要梳观月发髻的啊。” 嗔奴有些迷茫地问道:“您要去哪里?”
温乔婴笑弯了腰,待笑的狠了又咳嗽了几声,嗔奴慌忙去抚她的背。女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直起身了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捏了捏嗔奴的脸,只道:“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嗔奴不明所以,只得紧紧抓着她的手,有些恐慌地问:“您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还有几位故人可以照顾你们。” 温乔婴单手撑伞,另一手伸出伞外接着滴滴答答的雨滴,水很快在她掌心里聚积成小洼,“一切都快结束了。”
结束?嗔奴听懂了她话里的未竟之意,脸色刹时变得煞白,她无法想象自己当作神明、当作师长、当作母亲一般的宫主竟然也会有一天离开。她甚至从未想过这一天的到来。
“我累了。” 温乔婴看着手中的水,那浅浅的一洼水映出了她的眼睛。波澜一起,连她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神色了。
嗔奴只觉得心被狠狠攥住了,眼眶一酸便要落下泪来。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听温乔婴轻轻叹息道:“我等够了。”
“我早已受够这无尽的等待。若说是赎罪,这么些年过去,也早该还清了罢。”
嗔奴一阵心慌,她感觉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即将离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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