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梦里跟谁较劲呢?” 晏无意看着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换来青年一句咕哝似的梦呓。
“说什么?” 晏无意俯下身,想听清楚,没想到青年再也不出声了,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晏无意摸摸鼻子,讨了个没趣,他把青年翻身掉下来的薄被又给盖回去。
待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才刚到卯时。临将出门的时候晏无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来拿左手别扭地留了张条子,才消失在清晨的曦光里。
温述秋醒来后,身边早已经没了晏无意的身影,他伸手一探,旁边的被褥已经凉透了。慢吞吞起来穿好衣服,束好头发,正待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在桌上发现了一张纸片。
那肯定是晏无意留的,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晚上见”三个字。温述秋拿起来看了半天,笑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晏无意用左手写出来的竟然是一手秀气之极的小楷。大概也是因为不好意思,平时留字条总要写很多废话的人这回只留了硬邦邦的三个字。温述秋笑弯了眼睛,将这张小纸条叠了叠,贴身放好。
这么重要的证据,以后还可以拿出来乐一乐。
今日饮宴与昨日并无什么不同,只是陪同的宫人又换了一批。昨日回来的晚,天昏地暗的,温述秋并未看清前苑是个什么样子。今日天色正晴,他从房间走出,着实被眼前的景色惊了一下。
眼前的苑子里种着数不清的奇珍异草,温述秋一一看过去,心里倒是越来越震惊。
“天目铁木、百山祖冷杉、普陀鹅耳枥,还有凡祖莫耶?” 在看到一株植物后,温述秋一双眼瞪的极大,这些价值千金的珍贵花卉就这样大剌剌的敞开着种在苑中,看上去似乎也并没有得到什么良好的照料。
温述秋虽然并不是爱花之人,但也着实觉得让这些宝贵的花草经受雨打风吹实在是种罪过。引路的宫人似是看出他内心所想,掩唇笑道:“林公子可是觉得这样是遭罪了这些花草?”
“林某确实这样想。”温述秋笑了一下,又道:“但看它们都开的极其旺盛,想来也是不怕雨淋风吹吧。”
宫人笑眯眯又含着一丝得意地介绍道:“这就是苏诃仙宫的特殊之处。因着地处山巅,用来浇灌的水便只能用雪水,宫主当初提出居住此地,老教主舍不得女儿,便为她修建了这座仙宫,这些奇珍异草只不过是区区一个角落罢了。”
“我记得仙宫是属于盛天教的吧?” 温述秋见这宫人性格活泼,便多问了一句,“你们的宫主不是教主吗?”
“是,林公子记得没错,苏诃宫主也是盛天教主。老教主卸任之后,教中起了叛乱,宫主可是力战群雄才抢下宝座的。” 那梳着前朝发式的宫人声音甜的像蜜一般,眼带憧憬:“那时宫主鲜衣怒马,和二宫主一同夺下盛天令,才镇压住反叛的。”
“二宫主?” 温述秋怔了一下,忙问道:“怎的还有个二宫主?”
宫人笑道:“二宫主是老教主的入室弟子,天赋卓绝,对宫主更是忠心耿耿。当时盛天双绝的那个号响彻天际,无数人知晓了两位宫主的美貌,特意不远万里赶来,只求两人垂青施舍他们一眼。”
光是想象,温述秋似乎就能勾勒出那两位倾国倾城的女子样貌,他笑了笑又说道:“我听说当年的苏诃宫主被江湖中人布下死阵围困其中,竟是能大笑杀出一条血路,实在是令人佩服不已。”
“谁说不是呢,我听教导我们的姑姑说,那时二宫主也在,两人合力杀出重围的,两人脸上还带着不知是谁的血呢,就提着刀杀上山了。”那宫人笑的更甜美。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二宫主名号呢。” 温述秋其实也不知道苏诃宫主的名号,但是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也只好问一问了。他有直觉,这会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起风了,花瓣飘扬起来。
宫人说:“看您的年龄,应当是没听过她的名号了。那位就是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苏曼姬大人了,只是那位大人后来不知去向了,可能是退隐了吧。”
风拂过耳畔,竟让那宫人的声音变得遥远又不真切。只有一个熟悉到一辈子也不会忘的名字如滚雷般炸在脑海里,直惊的人四肢发僵,头脑空白。
“苏曼姬......吗?”温述秋如遭雷劈,竟不知该作何表情,呆立在那里,口中喃喃道。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脑海中无数画面如烟花般炸裂开来,一瞬间的头晕眼花打的他措手不及。
宫人见他面色复杂,好心问道:“林公子怎么了?面色这样苍白?”
温述秋这时才回过神来,他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勉强笑道:“姑娘先去吧,在下只是旧疾犯了,在这里稍微歇息就好,随后就到。”
那宫人站在那里,见他脸色实在不好,只好迤迤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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