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聊的晃荡在胡同口的小乞丐看到他出来,顿时眼睛一亮,一把拔掉嘴里那根已经咬的很烂的野草,匆匆忙忙的迎了上来。
一个人的脚步声是无法改变的。花满楼只需听一次就能记得。
花满楼有些诧异:“是你?”
小乞丐头发散乱,面上满是油腻脏污,脸上却是笑嘻嘻:“有人要见你。”
陌生的泸州城,此时正是一天之中最活络的时候。天气日渐转暖,凉茶铺子开始热闹起来。日头尚出的时候,花满楼和陆小凤两个人来,日头过中的时候,花满楼一个人走。
偏些的平瓦小院里头,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吃过中饭的货郎又挑着担子上街去了。
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的妻子怀着六个多月的身孕,微笑的倚在一旁。
一切都很安静详和。
与此同时。
红罗帐,金流苏,馨香满床。
一个人突然缭开帐子从床上跃了下来。
一道寒芒破帐而出,虽不是说似暗器那般,却也带着指力。那道寒光刚至那人眼前便停在了那里。它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停住的。而是有两根手指夹住了它。
原来是一把刀,一把小巧,却足够锋利的刀。
站在那里的人轻轻一震,那小巧却足够锋利的刀就断成了几截。
会用这个绝技的人,自然是陆小凤,也可以是花满楼,但想必花满楼是不会只穿着里衣,光着脚丫,敞着衣襟这样站在那里的。再加上,花满楼并没有四条一模一样的眉毛。而此刻那四条一模一样的眉毛几乎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随后那轻罗纱帐就被人掀了开来。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很美,莹莹皓腕,珠玉留香。
有着这样一只手的女人,想必也很美。
先不论帐子拉着的时候,里头发生了什么,单看现在的情景,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可以不发生什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同一间屋子里,而这个男人还衣衫不整的刚从床上下来,自然也可以不发生什么。但只要能和一位美女同床共枕,应该就已经是一件男人都会艳羡的事情。
然而陆小凤却笑不出来。
而那轻罗软帐后头的人也露出了全貌,她微微一笑,足以倾国倾城,把人吓的国也不管了,城也不要了,是那种‘倾国倾城’。
床上坐着的女人体态丰盈,肌肤只消用看的就能知道必然是吹弹可破,相信没有一个男人看了她的身材会不动心。可也没有一个男人看了她的脸后还能再把心动起来。
因为那实在是一张丑到了极致的脸。
那眉毛像是没有磨匀的墨涂上去的,那眼睛像是下垂的碗口,那鼻子如同踩扁的狗屎,那嘴简直就是血盆大口。
饶是陆小凤,一颗心仍在嗵嗵狂跳,任谁刚醒看到这么一副容貌贴在自己嘴边,就是修养再好,也难保不会吓一大跳。歪瓜裂枣,他确确实实的想到了这四个字。
那女人一开口,声音倒是如黄莺一样的好听,只是和这张脸十分的不协调。她咯咯的笑着:“陆小凤也会有见到女人不缠上去却跳下床的那一天。”
陆小凤摸着胡子道:“倘若你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茅坑里,旁边躺着一只母猪。你也会吓的一蹦三尺高。有多远走多远。”
那女人并未动怒,只道:“哦,那你已经蹦了三尺高,为什么不有多远走多远?”
陆小凤苦笑:“如果能走,当然。”
能走,当然得先迈出门,可这里别说是门,就是连窗户也没有。紫檀木流云绣屏风,黄梨头卷角琴案,檀木四面平式加浮雕画桌。瞧着摆设精致,应有尽有,就是缺了透气的地方。
那女子又咯咯的笑起来,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也不穿衣服,就这么走下床来摸上陆小凤的脸,轻柔的道:“就是能走,我也舍不得让你走。谁叫我们已经做了一夜夫妻呢。”
陆小凤任由她摸着脸,忽略长相,那手的触感还是相当不错。他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呢。只不过,他微笑起来,道:“像我这样一个男人,有没有和人做过一夜夫妻,恐怕经验要比你更丰富些。只不过,有美人留我,是个男人当然不能不解风情。”
就算是再丑的女人,听到这句恭维的话也会很顺心。
那女子咧开了大嘴:“我这样的也算美人?陆小凤,你真会说话。”
陆小凤挑起她一缕乌黑如云的秀发,道:“夫人当然是美人,只是我们的辈份有些不对吧?就算夫人再美,我总不至于同婆婆成了伉俪。”
这话就像是一股寒风嗖的一声刮过,足以强劲的把那柳树咔嚓一声折断。
一个女人可以被说丑,但绝不能被说老。所以原本还在微笑着的人立刻就沉下了脸。摸着陆小凤脸蛋的手只一变,就成了拧。
陆小凤吃痛,嘴巴却还不停,嘴里呜呜的快速说道:“何姑娘美,花魁也美,却怎么比的过千面夫人玉如花的真容。只不过,夫人美则美矣,却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该有我这个年岁了吧。何不以真面目相见?又何必要作弄小辈。”
被陆小凤识破身份,根本没什么好惊讶。玉如花只是恨这个小子出言不逊。他一口一个夫人,一口一个小辈。针针戳到玉如花最讨厌的年纪上。
像玉如花这样的美人,尤为痛恨迟暮白头。
拧着他的手用力的转了一圈,痛的陆小凤眼泪都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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