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叙唱的是《烈夏》。
乔霁还记得黎叙说过“以后有机会现场唱的话,说不定才能唱出一首真正的《烈夏》。”他到现在才直观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原本的中低音域快速咬字,在乐队的加持和改编下变得节奏明晰、层层递进,声音里仿佛存在着某种磁场,风暴在鼓点的中心酝酿。等情绪推进到极处,全场有一瞬间的静谧,黎叙用一声微微颤抖的低吟打破寂静,也将歌曲引领到最高潮。
这一声低吟,震得乔霁头皮发麻,他知道这种如水雾般迷幻的声音效果应该是效果器的功劳,但效果器只是工具,究竟能产生怎样的结果,全要看使用它的人。
迷雾般的叹音散去之后,紧接着的又是连续快速咬字的一段rap,这段rap在投稿版本里只觉得节奏鲜明、琅琅上口,而在一切酝酿爆发、抵达最高潮的此刻,加上鼓点的轰鸣、贝司的尖叫,它变成了放肆热烈的宣泄、澎湃感情的表达。
黎叙一个人站在台上,炽热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令轮廓的边沿泛着一层微光,看起来朦胧不清。但乔霁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最后放慢的鼓点里,乔霁听到黎叙变得柔和的声音:
“我的世界为你颠倒
你是我烈夏里空降的惊叹号”
看过黎叙的彩排之后,在某种方面也激发了乔霁对舞台的向往和憧憬。那是和投稿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即兴的、放肆的、张扬的,就像《烈夏》一样,会让歌曲增添难以言喻的魅力。
……不过同时,也让乔霁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反正他短期内是完全不可能唱成黎叙那样了,那现在还紧张个毛,尽力而为,能唱到什么程度唱到什么程度。
也许正因为他这种放松的心情,正式演出时他意外地表现得不错,至少发挥稳定,没出现跑调、走音的低级错误。台下有一撮自家的粉丝也不知道是谁组织的,居然在间奏的空隙整齐划一地喊起了口号: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帅气之丘,加我qq!”
这逗比口号,喊出来之后让全场发出了善意的哄笑,乔霁自己也差点没绷住,抿着唇角使劲儿看天花板才忍住了。
不过关于他的表演部分,还是在主持宣布接下来会是他和千叙合唱之后、达到了最高潮。
“千秋”本来就是近期唱见圈里风头最劲的腐向cp粉们听说他们会参加同一场漫展就已经很兴奋了,没想到还有现场同台的福利。当黎叙真的走上台,在乔霁身边站定以后,妹子们的尖叫声差点儿掀翻了展会的屋顶。
乔霁到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灯光亮得晃眼,握着话筒的手心沁出热汗,他感觉到黎叙在看他,连忙僵硬地笑回去,自己都觉得又傻又二。
他们要合唱的是一首经典古风歌《梦望断》,这首歌放在现在唱还挺有难度的,因为相对于喧闹的现场而言,它的节奏较为舒缓、初时旋律起伏不大,考验声音稳定性的同时,如果声音穿透力差,也很容易被淹没在现场的嘈杂里。
既然说了是“带他”,前奏过后是黎叙先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稳定:
“喧嚣人世无宁休,几许尘缘几许愁”
这还是夜场正式表演开始后,“千叙”第一次登台,他刚唱了两句,就有按捺不住的粉丝尖叫“会长!”“会长我爱你!”,乔霁还看到台下亮出了不少粉丝做的灯牌,蓝底银字,“千叙”两个字闪闪发光。
这无形间也增加了乔霁的压力,等到黎叙唱完,该他接的时候,他一紧张,直接抢了一个拍:
“长、亭忆君重折柳……”
啊,简直太丢人了!这跟范进中举有什么区别!乔霁把话筒移到左手,想让自己冷静点儿,话筒上湿湿黏黏的,全是他的冷汗。黎叙在旁边低声帮他和声,乔霁在间奏里深呼吸了两下,尽力调整自己的状态。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找到状态了,也没再出现什么失误。因为这次他跟黎叙拿的都是手持式话筒,不好像木桩似的呆站着,乔霁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回忆背下来的歌词。
其实有种很常见的状况就是,你明明在台下都能倒背如流了,但等你一到台上,让灯光一打,被台下无数双期待或审视的眼睛一看,大脑里就只剩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些五分钟前还烂熟于心的词句。
乔霁倒不至于完全忘词,只是唱到第二小节的“一池碧波皱”的时候,下句他还记得,下下句却一时在脑中卡了壳,只记得是“什么什么夕阳”,具体的则怎么也想不起来,越急越懵。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带着嗓子都跟着紧了,一边唱着“人生如梦难守,怎长久”,一边偷偷回头往提词器的方向瞟。
他这一瞟倒不要紧,视线是挪过去了,脚下却忘了停,仍在往前走,猝不及防被台子边上的摄像机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摔倒。
乔霁都听到附近粉丝的小声惊呼了,他自暴自弃地想:干脆摔这一下得了,就不会被人发现他在台上忘词,同样都是丢人,不可抗力的意外事件总比他努力去背了却还忘词要好一点儿吧……虽然,他也知道是自欺欺人,这两样无非是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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