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听见自己想听的话,季昌心中不满,扭头刚准备再问,却突然见虞生烟脸色煞白的可怕,就像是站在大太阳底下的厉鬼,即将蒸发消失殆尽。
季昌吓一跳,赶紧伸手扶住他“怎么了?你怎么了?”
“怕是中暑了吧?”虞生烟被他扶在远处一个不起眼的亭子里坐着。
不是中暑,虞生烟知道影响自己真正的因素是什么。
是鞭炮声,鞭炮这东西有驱邪作用,虞生烟本身是个死人,他自己又不是什么用来供奉的灵物,今日鞭炮声简直没完没了,特别是刚刚尤为过分,“霹雳哗啦”震得他脑壳疼得厉害。
“贤弟没事吧?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季昌不敢怠慢,拼命给虞生烟摇扇子。
“无碍,只是怕吵,劳烦贤兄了。”虞生烟揉揉太阳穴,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冲季昌笑了笑,“等一会儿就要拜堂了,咱们可得好好看看。”
季昌取笑他,“看那么仔细干什么?想着将来怎么弄才能比他还气派对吗?”
“贤兄胡说八道了,小弟又不是贤兄。”虞生烟笑弯了眼。
好在新人拜堂念辞时需要安静,门外鞭炮声才消停些,虞生烟站在屋内,看着新娘子跨过火盆,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走来,新郎官脸上却没多少笑意。
他们与新郎新娘隔了一段距离,中间还有人来来往往,虞生烟看得清楚,季昌没有,他在感叹何江轩果然厉害,竟让昔日出手如此豪迈的女人变得这般小家子气。
就像大漠狂沙一下子变成江南缠绵细雨。
“一拜天地……”
外面又“霹雳哗啦”响起鞭炮声,人们起哄欢呼,对新人表示最诚挚的祝福,虞生烟脑门又疼起来了,靠着季昌,闭着眼睛硬生生忍下来。
季昌感觉他在发抖,很想带他离开去安静的地方休息,但现在走不仅走不了还怕伤了何江轩的面子,只得摸摸他肩膀以示安抚。
拜过堂,送入洞房,天色还尚明,何江轩被众人拉去灌酒,敬过亲戚,他酒量不错,酒品更好,面色依旧地赶来季昌这一桌。
季昌这一桌除了虞生烟其余全是跟他混得不错的书友,个个都是才华横溢fēng_liú文人,虞生烟也算,虽然他没做过文章,但他识玉能力一流,君子爱玉,也爱识玉之人,尤其这识玉之人还如玉一般玲珑剔透。
虞生烟跟他们不算陌生,季昌为人仗义,认识自己后没少拉他们来自己这里买玉,有时候还帮自己坑他们。
朋友嘛,互相坑。
到这桌开始用碗喝了,一圈未轮下来,何江轩已有醉意,最后一个敬酒的是虞生烟,何江轩一直嫌虞生烟生得女气,这时借着醉意跟他说,“你用杯,我用碗吧!”
虞生烟轻轻笑了笑,“别呀,用杯多败兴呀。”
“你心还挺大的!那你用什么好?”
“就用坛吧。”
何江轩大笑,“有胆量!来呀,上酒!”
几个小厮搬来几坛酒搁宴桌上。
一桌人纷纷起哄。
季昌忙阻止他俩,“虞弟说笑呢!你也当真!”
“我没有说笑。”虞生烟冲季昌嫣然一笑,抓开蜡封,掀起酒坛仰头就灌。
何江轩扶掌大笑,“好,以前真是我小看你了。”
然后也学着他模样灌酒,一坛酒没了,他也倒了。
虞生烟放下酒坛,跟季昌扶起他,“是在下鲁莽将何兄灌倒的,容在下跟贤兄将何兄扶回洞房。”好!”
“虞兄好酒量!”
一桌人对虞生烟酒量表示了肯定,又对洞房二字发出意味深长的起哄声。
俩人扶着醉滩的何江轩往洞房走去,季昌先开口赞叹,“没想到贤弟竟有如此好酒量。”
虞生烟说,“贤兄过奖了,之前在边境做生意,那里的人豪迈,被灌酒是常有的事儿。”
季昌没去过边境,信了虞生烟的话。
新娘端端正正坐在红艳艳的婚房中,凤冠霞帔,金灿灿的,喜庆却不俗气。新娘子旁边站着侍女,见新郎官来了,侍女很有眼头地离开,虞生烟跟季昌将何江轩扶上床,季昌冲新娘子拱手,“对不住啦嫂子,小弟一行人不小心将何兄灌醉了……那个,您多坦当些……嘿嘿……”
这是状元郎的声音,新娘子听出来了,但是房间里明显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她想了想,缓声开口,“状元郎不必客气,劳烦状元郎了,不知另外一位是……”
“小弟名唤虞生烟,是个卖玉的,有幸与何兄相识。”
“咱们都城就他一家卖玉,他家玉可好啦!赶明让何兄带嫂子你去他店里买块玉玩玩。”
“玉不是用来玩弄的。”虞生烟无奈。
“哎呀,知道了,咱们走吧,不打扰小鸳鸯俩了……”季昌将他往门外推。
“那就……请嫂子多多照顾了。”
“嫂子再见!”
新娘子声音中明显一丝颤抖,“再,再见……”
她拽紧了自己的袖子,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不用季昌介绍他也知道另一个人是谁,软绵绵却冷清的声音,过耳难忘……
自己还将那块赝品挂脖子上……他有没有发现?
赝品就是赝品,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不,也许只是说玉呢,只是觉得自己这么做太过分了……他,有没有跟何郎说过?
出来后季昌跟虞生烟贼兮兮地说,“你有没有看嫂子的脖子?嫂子将何兄送她的玉坠子挂脖子上了。”
“看到了,不过好像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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