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一双儿女小时候住的房间还原封不动,连贴满报纸的书桌上镜子的摆设都没有移动分毫。简明澄把自己的行李放下以后就来到简明澈的房间,这间屋子的墙上贴满顾恩重的海报,那曾是她少女时代单纯而狂热的情愫的证明,现在看起来却是如此不合时宜。
她偷偷瞄一眼儿简明澄,把箱子打开开始收拾衣物,把已经显得过时和不合身的衣服拨弄到衣柜的一边,挂上她现在常穿的衣服。简明澄就靠在门边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动作,不经意间瞥到书桌外面的窗台上,多年以前生日送给她的绿植竟然仍在茂盛生长。长久以来压抑的心情终于在此时透进来一缕阳光,他轻轻说:“我来帮你收拾吧。”
简明澈说了一声:“不用!”她抬起头来,眼神略有躲闪但还是尽量装出一副平常样子,说,“你帮我把墙上的海报撕下来吧。真不敢相信这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
简明澄笑了一下,点点头。
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几乎记录了顾恩重过去的大半个演艺生涯,从他的荧屏chù_nǚ作《暖冬》,到接下来反响平平的《相信》、《追风的人》,再后来的《初遇和再遇》、《橡皮泥》和《佛海》,以至于简明澈高三那年他拍的《拉普拉斯的魔鬼》。那之后,她离开这座城市来投靠远在青藤市的他,这个房间便从此尘封了她少女时代的梦和童真。
简明澄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张《轮滑人生》的海报,顾恩重饰演的男主角阳光在轮滑馆的背景里只呈现出一个黑白的剪影。他说:“我以前竟然从来没有认真看过你的这些收藏。”
简明澈脸红红的,呼哧呼哧把书桌上卷边儿的高中复习资料扔进脚边的纸箱子里,然后摆上自己带回来的化妆品、香水和一瓶在路上没喝完的水。她说:“你现在也用不着看这些了。”顿一顿,她看向简明澄,真诚地说,“要是你需要,这些都拿去吧。”她低下头去,“我就不留了。”
简明澄把海报卷起来,答应道:“行,那我就先替你收着。”
整理完房间,接近下午六点的时候,两个人才准备好零钱出去搭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摇到县医院来。
在病房外面的门口见到一直等到现在的李隧阳,他首先上前来拍了拍简明澄的肩膀,就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看到一旁的简明澈,他笑了一下道:“这是小澈吧?都这么大了啊?”笑容里仍然沉积着忧虑。
简明澄没有跟他寒暄,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眼睛望了望病房的门,问:“我妈怎么样?”
“没事儿,不用担心,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孩子也保住了。但我想了想,还是应该通知你们回来看看。”
简明澄一拳砸在他脸上,走廊里的病人家属和护士都纷纷惊疑地往这边望过来。李隧阳却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意外于这个结果,默默地吐了口血从地上爬起来。
简明澈在后面把他拉住,简明澄却还是控制不住胸膛的剧烈起伏,要不是他残存的理智提醒着自己不能在这里闹事儿,他早就让眼前的这张脸去给他的良知陪葬了。
“李隧阳,你怎么能这么做?”简明澄的声音都在发抖,“你知道她这个年纪生孩子有多么危险吗?!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当初就别给她承诺!”
“我们做了安全措施,这个结果谁都没有预料到。但既然有了,再怎么说这也是一条命,我不打算打掉它。我们说好了,如果是个女孩儿,就跟着她姓简,也算是你们简家的女儿。”
“我不需要!”简明澄生冷地拒绝,说,“我不同意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现在打掉也已经不现实了,阿澄,我们只有接受它。”
简明澄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简明澈在背后死命拉住他不断地摇头,却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这张自己曾经熟悉无比的脸庞,曾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要是生产的时候出了意外怎么办?李隧阳,你到底把她当什么……”
李隧阳抬起头来,由于连日的忧虑而深陷下去的眼窝仍然折射出坚定的光芒,说出来的话却因为激动而颤抖:“阿澄,我爱她,你知道我爱了她多少年,从我们上中学开始……”
“哥!”简明澈终于大叫着扑上去把两个人拉开,一直盯着这边动静的护士也跑过来帮忙。医院这个生死之地从来不缺闹剧,围观的人在默默地咀嚼过他人的痛苦之后,又转而回来慢慢舔舐自己的伤口。
孰是孰非,其实早已经不再重要。我们只愿把一切推给命运弄人,命运背了那么多的锅,现在也不多这一个。
虽然没有心情,但回去的路上两兄妹还是绕路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肉和蔬菜,然后回到家里和简爸爸一起做了一顿饭。
第二天,两个人提着一保温桶的鸡汤和水果去医院看望女人。昨天的时候她还没醒,今天早上醒来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听护士说李隧阳昨天在这儿守了整整一个晚上,今天天亮才回去休息。简明澄和简明澈到了以后就坐在床边陪女人说话。
母子母女多年没有见面,却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有简明澈讲了她和方林汉的事儿,说方家爸妈也对她很满意,而且并不要求她结婚以后必须住到婆家去。
“小澄呢?你是哥哥,也该把女朋友带回来给妈妈见一见了吧……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机会——”
“妈!”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大,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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