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潇湘脚步缓了下来,身形只僵了片刻,眼睛立刻向后瞄了下那巨石上的人求证什么——可那石上哪还有半点红衣的影子?
与此同时,他只感到一股热流直指后心,灼得人瞬间清醒。
“酆都月!你!”
而赤羽身后,尤立一黑衣沉默的杀手。
先前所商——以众杀手消耗任飘渺,三人再里应外合除去苗疆三杰的计划宣告破碎,赤羽不顾百里潇湘咬牙切齿,凤凰又向上一抬,直接由后肩扫来,停在颈项之侧:“副楼主,请下令吧。”
却见层层包围之中的酆都月高举一道令牌,饶是在夜色中,众杀手也已看得分明。
——无上令牌!
“百里潇湘有负楼主所托,趁其松懈,结党营私,意图夺位,野心昭然,终于败露,其手下竟围攻楼主,还珠楼众杀手听令——速速突围将楼主救出,其余叛逆者党羽,围杀全歼!”
这一言既出,方才按兵不动的还珠楼杀手立刻扑杀而来,而百里潇湘的党羽见主子受擒,不禁心生犹豫,一时进退两难,全都乱了阵脚,任酆都月的人马在此之外也形成了一道包围圈,也未见剧烈反抗。
百里潇湘由赤羽牵制,四人与酆都月的人马里应外合破了阵,这才得剿灭叛逆,逃出生路。
倦耳兵戈之后,赤羽终于见到那银发之人破开包围,提剑向自己走来。
“赤羽,你的选择很让我意外。”
“选择?”红衣人站在一脸慌乱委顿的百里潇湘身后,两相对比显得尤为冷静,只听他笑道,“那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夜色底定,赤羽有些看不清来者究竟是何神情,只知那人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享受片刻难得的宁静,缓缓道,“我听说了一件事,关于你。”
赤羽没有答话,想听他继续讲下去,却不料,这个问题已经不用再问——
因为他已经知道答案。
顷刻的宁静被山谷中传来的纷乱再次打破。
月牙泪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山间人马纷纷,一方举着旗帜,一方执着火焰——是中原人马和……西剑流邪马台笑所领的精锐部众。
前者无疑是来验收温皇的人头,后者,则是铲除自己这个叛徒了。
谁知赤羽却未有一丝动摇:“可是我叛离西剑流之事?”
任飘渺淡淡道:“偌大西剑流,也只有月牙泪与你同心了。”
赤羽叹了口气:“是啊,你看——为了选择你,我竟放弃了西剑流,不如你将还珠楼让给我如何?”
“哈,这是趁火打劫了?”
“不舍得?你这是忘恩负义啊。”赤羽笑得讽刺,“温皇,你又是哪来的自信?即使我放弃了西剑流……就会选择你?”赤羽双眸仍然紧紧扣着对面那双闭着的眼睛,坚持道,“你给我两条路,我只有选择其中一条路来走——神蛊温皇,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从来就没有这种自信,赤羽。”
还珠楼众人在疑惑中骚动起来。任飘渺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口深井映出一抹烈红。
眼中人见场面纷乱,当机立断,用未执凤凰的手擎出一个锦盒,朗声道:
“不死丹仍在我手,方才我们的一席话,是为翦除百里潇湘及其党羽而言,其中真假,还待副楼主日后向诸位解释。我与你们的楼主任飘渺深陷中原群侠误会,需要暂时回避。”
待到惑声将熄,藏镜人与千雪孤鸣终于也从人群挤出,方赶来便立即站在任飘渺的身边,赤羽看着后者,唤道:
“狼主,现在你可信我了?”
千雪挠了挠头,表情并不好看,却还是用胳膊兑了兑任飘渺:“你们两个私底下商量好了,却把我们两个兄弟都蒙在了鼓里,真不够意思啊。”
“一切都是赤羽的筹谋,我虽无功劳,但有损失。”任飘渺眸子一利,划向赤羽,“甚至你特来示威,杀了我一匹好马。”
一同走出的酆都月忖着是时候当结束这场闹剧,随即款款走出,单膝跪在了任飘渺面前,简略道:
“此次酆都月幸不辱使命,内乱平定,百里潇湘党羽百二十五人已尽数除去。”
“很好。”
“楼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顿了顿,“向楼主讨一人,由我发落处置。”
“他?”任飘渺眼睛觑向不远处的百里潇湘。
酆都月颔首:“正是。”
“不需要!”只听远处的白衣人方才的镇定尽失,失声怒道,“酆都月,我不需要你来同情我!”
“先别着急,我似乎也没说你可以不死。”只见任飘渺眼睛一沉,从袖中取出一枚药丹,直打向百里潇湘微张的唇。那人不知怎地,鼻子一呛,一双眼睛惊惶得似要流出泪来,却也生生忍住,竟将那药丹决绝咽下。
赤羽亦在同时将那人肩头的凤凰撤下。
“有胜的野心,有死的决心,气魄不错。”任飘渺心不在焉地一赞,对着仍在下跪的酆都月道,“允你。”
“多谢楼主。”就在他站起上交无上令牌之时,又补充一句,“这种气魄,我也有。”
“哦?是么。”
任飘渺略不在意,未去看那令牌一眼,红衣人亦随之而去。
临了,月牙泪拍了拍赤羽肩膀,依照先前吩咐所言,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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