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住。
“啪”的重重一声。对方也落了棋子,却不是落在棋盘上。
“不下了,”九公主猛然站起身来,“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不下了。”
她奔出清泉殿去,衣袂伴随她飞奔的脚步摇曳着。婢女们急急追出去,都赶不上她的身影。
十二色的纱衣,来时宛如芙蓉锦簇万物春,开满了少女心事,去时却仿佛经了风雨,落了秋霜,醒了好梦,一朵两朵都垂头丧气的。
“和棋。”在她的身后,司棋官缓声宣布道。
其十七步争命数
慕容南柯和蔺晨的棋局,就约在祝寿宴那天。
靖王和别的皇子一样,带着随从去宫里给皇帝祝寿了。
靖王府里闲人少了大半,刚好让他们两个能清清静静下局棋。
他们在秋风飒爽丹桂飘香里开了局,从午后下到傍晚。胜负尚未分。
日头落了,明月又升起来,分外皎洁,但是毕竟不如中秋夜那圆满的一轮。
“说起来,”蔺晨敲了敲棋子,“雪珠这丫头还好吗?那天没有赢,回去估计有一番大闹。”
“可不是,”慕容南柯说,“回去之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都没有出门。我是劝也劝了,求也求了,她都没让我进她房间。”
“没事的,也得让她输一输,不然这丫头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呢。”蔺晨说,“等她想通了,我再买点好玩的小东西给她,让她消消气。”
“你真的不愿陪她下一趟江南?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你可是在江南浮名楼看望潇湘湘这位老朋友,看遍碧叶莲天,喝到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怎么,”蔺晨抬眼看他,“你身在皇宫,心系天下,居然连我的形迹也如此关心?”
“蔺晨兄大才,而我皇兄是爱才之人,当然关心。”
蔺晨敲敲棋子:“你啊,宫里待久了,讲话也变绕了,有话就说,没话就下你的棋。”
“好,那我就直话直说了,”慕容南柯道,“皇兄想请你去南楚。”
“不必了,做官不适合我。”
“当然,普通一个官位,蔺晨兄怎么可能放在眼里。”慕容南柯说,“皇兄这次请蔺晨兄去南楚,是去当他的首席辅臣。他日皇兄荣登大宝,蔺晨兄就是
宰辅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哎,你还别说,我这个人从来只喜欢在上面,从不屈居人下,一人也不行。”蔺晨摇摇扇子。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慕容南柯还没有放弃,“想想看,一手掌着南楚朝廷,一手掌着琅琊阁,江山江湖,都不过在你的一念之间。古人云,醒掌天
下权,醉卧美人膝,不过如是。”
“没兴趣。”蔺晨打了个哈欠,“我啊,长得这么帅,没有天下权,照卧美人膝。”
“不只是为了皇兄,”慕容南柯又道,“我也希望蔺晨兄能够与我同换征衣,共谋天下。当年我们一起纵马江湖,青山共度,他日我们还可以一起纵马山
河,万里封疆。”
蔺晨瞟他一眼:“万里封疆,你皇兄的胃口不小啊。”
“你知道我皇兄的霸业雄图?”慕容南柯问。
“我知道,统一天下,不过七步。”蔺晨回答。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蔺晨兄的眼睛。”慕容南柯赞赏地点了点头。
他落下了一枚黑子。
“这一步,统一南方诸部,解我后患之忧。”
又是一枚。
“这一步,西连胡域,贯通商路,交换通牒,嫁娶和亲。”他自嘲地笑笑,“相信不久之后,蔺晨兄便能听到我大婚的消息。”
“那就先恭喜了。”蔺晨道,并不惊讶。
慕容南柯落下第三枚黑子。
“这一步,暗通胡虏东进,允大渝二十三城。胡虏以十万铁骑之损,割大渝半壁江山。胡虏经此一战,必定力衰,而大渝散之如沙,国不成国。”
第四枚。
“这一步,以增援大渝之名,发兵西进,免其旧王,扶其新王,以大渝为南楚属国。以胡虏制大渝,以大渝制胡虏。”
第五枚。
“这一步,结盟大梁,集结大渝、大梁、南楚三军之力攻下北燕,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迁半数人口入大渝和大梁,再迁大渝人口入北燕,使其民众混
居,育文教化,虽以北燕之彪悍难驯,两代以下,必然归化。”
第六枚。
“这一步,借迁徙之名,将诸多南楚暗桩植入大梁,以便机会到时,里应外合。”
棋盘之中,黑子已经形成合阵之势,白子岌岌可危。
慕容南柯捻着第七枚棋子。
“这最后一步……”他抬起手来。
“慢着。”蔺晨却道。
“我记得我说过只让你六子,你已经下完了你的六子,该轮到我了吧。”蔺晨说。
他捻起一颗白子,施施然落了下去。再看棋盘,慕容南柯神色一凛。
……白子已倏然存活。
正襟危坐,慕容南柯看着蔺晨:“你当真要与我皇兄为敌?”
“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倒是你们,真要这么做了,就是与天下人为敌。这天下,合则共荣,杀则互伤,你们到底打算用多少老百姓的尸骨来填你们的
万里封疆。”蔺晨不屑地摇摇扇子,“再说了,打来打去,多么累人,国不成国,家不成家,武林不成武林,江湖不成江湖。要是真打起仗来,哪还有
那么多人有闲情逸致花万金来琅琊阁问谁是天下第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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