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你怎么这么傻,我没事的,你不要管我,你快走,你走。
“不,不要!我不走,你别赶我走,你回来!”我从惊叫中醒来,才恍然想起自己还在碧华宅,却又捂住嘴不停的干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我勉强撑起身,收拾好包袱,便一个人去找白公子离开了碧华宅。只是没想到,等我再次回到这里,那个一直温和笑着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桓雅文一如往常端着药碗出现在温采的房门口。 “采儿,该……”可他瞪大了眼,已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屋里空无一人,什么都没留下,只剩床铺上有一张宣纸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滑落。旋转飘舞,轻轻落地。纸张已经稍稍泛黄,边角已经变得粗糙,上面还有许多圆形水印,看得出来有人时时拿着它摩挲。雅文认出来那是弄玉留给温采的最后一封信,上面哥哥的字迹笔锋苍劲有力,似乎写尽了一世的爱恨情仇。在弄玉那首词下面,却俨然多了几行小字,字体隽秀却看得出执笔人的题字时的微微颤抖,似是已掩不住痛入心脾的情感。这几行小字,却像是耗尽了一世的爱恋,烙上了这一世所有的晴天泪海:
业火相识,堕尘共沦亡。
朱砂不忘,相思泪沾裳。
垂杨裁柳,念玉念成殇。
物是人非,不复碎琼觞。
重回江湖
桓雅文径直走到温采的床上,伸出颤抖轻抚着每一件东西,上面还留着那人的气息,他轻柔地将脸贴在枕头上轻轻摩挲,似乎倾注了对那人的所有柔情。他闭紧了双眼,却仍阻止不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采,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走,你会去找哥哥,我早就知道你和哥哥的感情已经融不进任何一个人的插足。我是那么希望我最爱的人和我最喜欢最崇敬的哥哥能幸福地在一起,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可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的都将要实现了我的心还会像撕裂一般痛。采,好好活下去,不管有没有找到哥哥你都要好好活下去。我要的不多,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有一个人会一直喜欢你,一直守护你,即便要他付出全部乃至性命都在所不惜,对我来说,你只需要记住这点,也就够了。
半年后,莲香谷。
“温采,你真的要走了?才把病给你治好你就要走,可真没良心。” 白琼隐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手上还把玩这一个刚买回来的面人 ,还用故作幽怨的表情瞪着我。“你也知道我必须要走,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玉。” “唉,想想你上次离开弄玉一个人闯江湖,发生了什么来着?才一个月不到就进了牢。想你这样,还没等找到他,自己就先在牢里安度晚年了。” 我悻悻的笑了笑“那次这个意外,这次绝对不会了,我保证。”说着我还伸出两根手指以示诚意。然而白公子并不买账,只是赏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温采,你过来,我有事给你说,凑近一点。”谁知我刚走近他,他便闭上眼睛把唇凑过来“那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就原谅你。”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这半年里隔三差五就有一次这样的戏码。明明一次都没有成功,谁知道他还是这么乐此不彼。 “算了算了,白少爷我今天心情好,不逗你了。跟我过来,这次真的有东西给你。”
跟着他走出了小宅,又来到当初那个小岛。莲香谷什么都没有变,终年不凋的水红色芙蕖依旧铺满了整片池塘,草木扶疏,暗影流动。我又想起了当时和弄玉正是在这岛上才心意相通,想起那个温柔缠绵的吻。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那人也不知去了何处,看着这周遭的一切,我眼里却浮起了淡淡的水雾。
玉,你在哪,我真的好想你,采儿好想你……
跟着白琼隐绕过蜿蜒的暗道,一堵灌木修成的矮墙挡在我们面前,只见白琼隐拿出一直白玉簪插入矮墙前石像的口中,那些灌木都像长了脚一样自动分了开去,不过多时,前方便多了一条青砖小道。我本以为白琼隐要给我看什么遗世宝藏,可到了地方,眼前却是一小片马场。 “我在这住了半年多了怎么从不知道这还有片马场。” 白琼隐得意地挑眉笑笑“那是,这可是我白少爷设计的地方,自然什么都少不了。算了算了不是来给你看这个的,过来,看它。” 我说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有一匹白马正悠闲地吃着食槽里的草料,红帛金边的马鞍,纯白的色泽,连马鬃都是没有一丝泛黄的冰白,亮而大的眼睛如黑玛瑙一般晶莹剔透。我就那样望着它,眼前出现了一个绝美的少年,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柔声问我,喜欢吗?熟练地说着名马的名字,风华绝代,脸上掩不住自信的芒彩。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抚摸他的脸,可就在我要摸到他的时候,幻影却破碎了,我眼前只剩下白琼隐和那匹倾采。倾采……倾采……倾采倾愁肠。若是那时的我便知道不是自己想歪,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恐怕也不会再生出诸多事端吧。当年出了江湖的我活的越久便越是自卑,被表象蒙蔽了双眼,不敢用自己的心去揣摩他的心。
“温采,你又在发呆了。”白公子的话将我拉回现实,他嘟了嘟嘴“当时桓雅文来找我,说让我遇到你便把它还给你,还说他从前也不明白这匹马名字的含义,直到遇到了你才明白哥哥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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