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今年是安排了你年关值班的吧。”何树萍有点儿辛灾乐祸,反正我的假期可是稳稳的了。
确实是安排了她年关值班,假期延后,反正她也没有别的安排,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陈一回到家里静悄悄,客厅里没有响动,陈常东最近似乎有意无意在躲闭着与她相处。
因为最近工作量也多了许多,陈一倒是对陈喻欢的事情不那么上心了,她敲响陈常东书房的门,手里是刚刚从咖啡店里打包回来的松饼,没有响应。
陈常东今天应该是早下班的,最近他退休的事情已经全院皆知,正在办理擅后移交工作,也接近尾声要处理的事情不多。
陈一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她伸手拉开门把。
书房里的小台灯是开着的,椅子也空着,陈一正要关上门时,却发现书架前躺着一个人。
她的脑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整个打电话给医院她说话都哆嗦着,然后她打了电话给寇乖乖,她语无伦次地让寇乖乖快回来。
她走进房间不知道怎么办,她跪在地上,一声声地喊着爸,抖着手将身体尚有温度的陈常东扶坐起来:“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刻她极度害怕失去。
寇乖乖进来看到陈一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都要碎了,她拉过老陈的手,心里暗自庆幸还有温度:“会没事的,没事的,老陈年纪大了难免有时候出些状况。”
寇乖乖这样安慰着陈一,心里却忐忑不已,万幸的是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到了医院陈一的心态才总算慢慢平复下来。
医院拿着单子走过来问谁是家属,陈一迎了上去:“我是她女儿。”
“你父亲的情况健议住院治疗比较妥当,你应该知道是晚期了吧?”
陈一摇了摇头,一脸迷惑:“什么晚期?”
“脑癌。”
医生对于陈一的态度有些不满:“你父亲这个病有挺长一段时间了,扩散范围较大,只能保守治疗,作好心理准备吧。”
医生摇头要走,被寇乖乖一把拉住:“什么意思,治不好了吗?”
“运气好也就半年一年的时光了。”
医生又看看病例档案:“第一次发作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多,那时候就查出来是晚期了。”
为什么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呢?
可是怎么没有说呢,那些往时的姿态,突然性格变得温和……,陈常东平时种种不对劲的片段都浮现在陈一的脑海中。
陈一看着靠在寇乖乖的肩上,任过往的人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谁也体会不到她的悔恨与无助。
寇乖乖何尝不感到无助,她没有办法安慰陈一,只能作她发泄和痛哭。
手术后的陈常东被安排到了加护病房,也是好巧不巧,正是陈一上次住的那间。
看着病床上的父亲,陈一才发现原来父亲并没有自己记忆中那般高大,头发也大多是白的,灰的几乎数不见了。
她似乎还没有好好地看看她的父亲长什么样子,陈一止不住又落泪,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寇乖乖去要来陈常东的病例档案给陈一看:“不哭了,老陈看见你这样,肯定也不好受,毕竟你是她唯一的女儿,我们他一直瞒着你,肯定就是不想你有心理负担的。”
陈一翻开病例档案,里边大大小小的面诊,治疗次数越看她越难过,这些治疗过程,陈常东身边没有一个人陪护着他,而且他每次都表现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极力掩饰自己的病况。
自然而然的,陈一也注意到了陈常东的家属栏里,除了女儿陈一,还填写了另一个名字,蒋如慧(已故)。
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名字,平时填表格的时候,家属栏母亲那里都是不填的,陈常东告诉她不用填。
看着这个陌生的名字,陈一哭得更凶了,以至于陈常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已经哭得两眼发红,昏睡着的陈一。
寇乖乖作了一个嘘的手势:“哭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
陈常东慈爱地笑着,和寇乖乖达成共识,没有抽回被陈一抓着的手,接过水杯喝下几口水:“看来还是没能瞒住。”
“你不提我也得说你,反正迟早会知道的事情,早说出来,大家还有个心理准备,你这突然发病虽然好说没有出什么大事,陈一却是哭得昏天暗地。”寇乖乖小声地在陈常东旁边一件件地数落他的不是。
陈常东笑呵呵地听着,还不时点头表示接受,最后,他看着寇乖乖:“你都打算和陈一过一辈子了,怎么还老陈老陈地叫我。”
寇乖乖愣了愣:“那叫什么?”
“陈一叫我爸,你叫我老陈,合适吗?”
“爸,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现在说的是你这生病的事情,别扯别的。”寇乖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叫了声爸,仍旧喋喋不休地数落陈常东的不是。
陈常东乐得更欢:“对对对,爸爸一定好好改正。”
陈一到底听见了陈常东的声音,一下子惊醒过来:“爸,你没事了吧?”
之前那些听到的不好的消息,肯定是自己做梦,父亲不过是昏过去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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