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晖听明月这么说,脸上也稍稍缓和了一下,只还是谦逊道:“豫王殿下见笑了,别院简陋,还请豫王殿下海涵。”
李煦手中正端着茶盏,白皙纤长的指节配着有些粗陋的陶盏,反倒让人觉得很和谐,他细细的欣赏了一番这茶盅上的花纹,毫不吝啬的夸赞:“令嫒的工笔画风很细腻,这花样也瞧着很别致,虽比不上名家之作,却也很下了一番心思,今日有幸得用,是小王的福分。”
沈晖见豫王如此夸奖沈清薇,便有觉得面上有光,只跟着笑了笑,也跟着道:“小女拜在琅環书院的画心前辈名下,绘画上还算有几分天赋。”沈晖说这话,已经是谦虚的很了,但凡京城的权贵圈中,有谁不知道沈清薇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李煦握着茶盏的手心就转了转,眉眼一动不动的落在了上头,嘴角微微勾起道:“原来是名师出高徒,怪不得了。”
第4章
谢玉姗姗来迟,第一眼便瞧见了李煦手中的茶盏,心口就像中了一拳一样,悄悄的挑眉看了一眼侍立在两旁的丫鬟,带着几分难掩的郁闷。
沈晖忙吩咐道:“明月清风,还不快去为世子爷倒茶。”
明月只跟在清风后头,见她进去,才开口道:“我的姑奶奶,怎么表少爷也来了?”
“我也不知道,如今怎么办?去开了库房找茶具去?”明月看着茶盘中倒扣着的白瓷茶盅,只郁闷道:“平常也没有个什么人来,今儿倒是一气来这么多,你等着,我去库房拿一套好的出来罢了。”
明月说完了,便从后门打了伞出去,绕到了后院的库房,沈清薇正在亭子里头打盹,睁开眼瞧见明月火急火燎的在岸上走过去,便让良辰问道:“怎么了这是?上赶着去投胎吗?”
明月只涨红了脸,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抽了自己一嘴巴道:“都是我的不是,想着既只有一个人,不如就躲懒了,便没去库房拿了上好的待客茶盏,这会儿倒是没法子了,总不能还让表少爷拿方才他用过的普通茶盏吧?毕竟两人都是客……”
沈清薇原先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听了明月这般火急火燎的说出来,只笑着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儿,你也不必去库房取去了,翻箱倒柜的,弄得一身灰,你就用我平常用的那个,招待表哥吧!”
换做是前世的沈清薇,这必定是大忌讳的,可是她活了一世之后,心境就不一样了,觉得前世自己坚持的很多东西,其实在别人看来,兴许并不重要,而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她实在是在后宫闲的太久了,才会觉得,在外头,跟着自己的亲人在一起,即便不是说说笑笑,就是吵嘴别扭,也有说不出的亲切。
明月原本已经打算领罪了,毕竟她私下里拿了那杯子待客,如今听沈清薇这么说,也觉得有些惊讶,可一想起自家姑娘自这次病好之后,性子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便也觉得情有可原。
以前的沈清薇处处追求完美,对待她们丫鬟,也要求跟她自己一样,她们做丫鬟的,除了要服侍人之外,每个月还要读三本书,写几首诗,抚一曲琴,美其名曰,提高她们的整体素质。
“姑娘既这么说,那奴婢就先回去了,省得表少爷等急了,这会子表少爷只怕是要心满意足了。”明月说着,只福身谢过了沈清薇,往前头去了。
沈清薇从软榻上起身,瞧着庭外的雨小了,转身对良辰道:“你去把我房里前几日新做的瓦罐那来,我上桥上收集些荷叶上的雨水,明日用着雨水煮茶喝,那才香呢!”
良辰哪的见沈清薇有些兴致,自然是急忙就去了,这半个月多以来,沈清薇除了吃就是睡,懒怠的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做,倒是把之前纤瘦的身子养出了几两肉来,越发比以前凹凸有致了起来。
本来也是,十三四岁的姑娘,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沈清薇前世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熬得整个人清瘦绝艳,偏生她又有满腹的才气,更让那些贵公子觉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再清绝俊逸的男子,在她跟前,也觉得自己矮了一个头了。
可如今她身上养出了几两肉,脸颊就看着柔和许多,脸上微微一笑,还有几分少女的娇憨,不过若是有人仔细看她的眸色,不难发现她的眸中已带上了几分成熟之色。
陶罐子是沈清薇闲来无事自己做的,自己做好以后,让下人拿去烘烤上釉,再取回来上色,有时候一天的空闲就这样打发了过去。
“姑娘,前头林子里才开的几株桂花,被雨打了,花骨朵都掉光了,我记得姑娘在下头铺了油布的,这会儿过去,还能收集一些,明儿能做桂花蜜呢!”良辰跟在沈清薇的身后,忽然就想起了这事儿,只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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