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这块祭台,祭台中心有一块下凹,东华眼眸微沉,用手微微施了力。
他将手按了下去,整个羽民国就像接受一场春雨的洗礼。
陈寒惊讶的发现祭台下竟然流出了水,水潺潺地填满了她原以为是乱石堆的石潭。只可惜石潭已经干枯的太久,以至于里面曾经的莲花都化成了灰。
水流从石潭下方起一路弯弯的顺着水渠留着,途经过大部分的、白民国人居住的石屋。若是原先的白民国死去沉沉,水流一旦重新流动起来,陈寒竟看出了几分这古国毁灭前热闹繁荣的样子。
大约他们每日早晨都会从水渠取水,而后前往祭台感谢赐予了一切的诸神。大家其乐融融的围聚在广场周围,欢歌载舞举办着宴会,又或者迷恋上曲水流觞,在流淌的水渠中摆上美味可口的饭菜,又许是取了这水像传说一样兑入玉屑酿成美酒,一饮而尽。国内满是欢愉和无争。
东华的视线顺着水渠一路看向了尽头的神殿。
陈寒也看了过去,她道:“白民国看起来像是什么人了,祖师爷,我们去神殿瞧一瞧吗?”
东华“嗯”了一声。
赵明原本没觉得哪儿不对,突然反应了过来,指着东华道:“陈寒,不是,师姐,你叫他什么?”
陈寒淡定:“祖师爷,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了。”
赵明的记忆之门被插进了钥匙,他回忆起了一系列的画面以及陈寒在酒店诈东华的那句话,最后他脑中的画面停在了东华倾身亲吻陈寒的动作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赵明:“不是,不对,这个,你,他——”
陈寒以为赵明是一时间不能接受,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东华则似乎明白赵明在混乱什么,冲着他微微一笑。
赵明:“……”
赵明忽然就冷静了。
赵明想着东华和自己的差距,冷静的告诉自己:赵明你尽力了,师徒恋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祖师爷喜欢自己曾曾曾……反正不知道差了多少倍的徒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是这么想,可老实又心软的赵明还是叫着陈寒,顶着东华巨大的压力,插在了东华和陈寒的中间。
赵明心里苦:没关系也没用啊,祖师爷喜欢这么刺激的,不代表陈寒喜欢啊!
作为这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人(东华:?),赵明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
陈寒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只当赵明是有些不安。
三人走进了神殿里,首先见到的,便是已经斑驳风化了些许的西王母石浮雕像。
之所以能确定这位是西王母——陈寒认为白民国应该没有那么多需要祭祀的,司掌刑罚与死亡的女神。
面露悲悯的女神立于天,脚踏在一头豹子的背上,她一手执剑,另一手则提着一根铁鞭。即使面部的五官已经风蚀,其中肃杀又仁慈,恐怖又带着希望的形象却依然能够看出一二。
赵明感慨这西王母真不愧是神话里和别的女神都不一样的扛把子,一边眼尖的瞧见了这座石雕的旁边还刻着其他的东西。
停在西王母肩上的那只巨大的鸟赵明认出了是朱雀,她身前飞着的另一只鸟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青鸟。那她右侧立着的身有双翼的却有着人貌羽人——
赵明道:“是羽嘉?”
陈寒:“羽嘉在传说里的记载太少了,不过她既然是所有龙凤的始祖,应该是有双翅的。加上她的容貌和羽人不同,应该就是吧。”
赵明嘀咕:“羽嘉怎么会出现在西王母的浮雕像里。西王母不是我们昆嵛山供奉的吗?师父不是说他如今这样,都是羽嘉害得吗?”
陈寒:“你不要问我,我也觉得很奇怪。”
她将视线投向了东华,却见东华将视线看向了石浮雕的右下角。
陈寒看去,见到那是一条极为庞大的应龙尾巴,但是被藏在了莲花堆里,只是露出了些许未来得及改掉的鳞片。现在未曾在意,如今顺着这条尾巴看过去,在西王母的浮雕后,还有一只巨大的应龙藏在层层叠叠的景观里。
石壁上的日月其实是他的眼睛,西王母身侧环绕着的巨大披帛是他的身体。
羽嘉的手恰巧抚在他的一块背脊上,工匠将这块背脊修成了石柱的样子,乍看一眼,根本看不出样子,所以他们才在一开始忽略掉这条龙。
赵明也发现了这条半隐半现的巨龙,越发疑惑:“这个……和咱们在羽嘉的工作室里,发现的那副古画有点像啊。”
“叫什么来着?”
“西王母戏龙图。”陈寒看向东华,“祖师爷,那是虺吗?”
东华眼中的黑色浓得几乎要成为漩涡。
他道:“对,是虺。”
赵明嘀咕:“这东西怎么老和西王母在一起,难道虺是昆嵛山的?”
陈寒道:“别问我啊,我不知道。”
她抬头看向东华,问:“祖师爷你既然知道虺,那知道原因吗?”
东华沉默了一瞬,方才开口:“衔烛之龙死的时候,这条龙还很小。西王母路过钟山,瞧他可怜,便带回了瑶池抚养。白民几乎有三千年的历史,他们知道这一点,所以习惯于将两者刻于同一画上。”
赵明:“刻就刻了,为什么又遮遮掩掩的啊?”
东华的手指微微动了一瞬,但他没有在解释。
陈寒见东华的情绪不好,便给赵明使了个颜色,赵明也不再多问。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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