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杰!”
一直仙风道骨地静立于山顶上看着下面的苍然掌门突然清喝一声,灌满了内力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疼,更让人心惊的则是那声音中的汹涌怒火,只听着便让人双腿发软,队伍中有心怀鬼胎又意志不坚的人竟扑通一下当场跪倒在地。
可比那声音来得更快的,是一道暗银色的璀璨剑光。
陈林身边那银甲将军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射了个对穿,秋水长剑自他咽喉盔甲缝隙处插|入,雪亮的剑尖又从后颈处伸出来,竟未染上一丝血色。
强大的惯性直接将那脸上盔甲有二百来斤的汉子带下马去,枣红马受惊地一阵长嘶,而那人落到地上,头盔滚落一边,露出的面孔上一丝惊容也无,竟是到临死之前都未察觉自己噩运将至。
陈林呆呆地立在一旁,忽然从指尖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谢长风的剑尖从未指向过他,所以他看见过太多次长风剑杀敌于谈笑之间的可怕威力,却从没想过若有一天与之成为敌人,面对那一抹暗银的感觉会是如此可怕到如坠地狱。
他们虽已近山门,但谢长风领苍然门人们站在高处,距离他们少说也有几十丈距离,可在颜杰身死之前,竟无一人发现他意欲出手。
他忍不住想着,方才那一剑若是掷向自己,可有半分逃出生天的机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排在后面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前面出了什么事,而前面的人却再不敢向前一步,一时间队伍中骚乱四起,到处都是因为没有收住脚而险些滚下山崖的士兵。
苏怀瑾悄悄松了一口气,给自己方才装的那一下逼打了九十五分。
趁陈林还被那一剑的威势镇住,他抓紧时间先发制人道:“陈元帅,你引魏将入山到底所欲何为!”
震怒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像是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陈林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想破脑袋也不知何处漏了马脚——这位颜杰颜参将是大将军颜无英的族侄,从前一向镇守西北与戎人对抗,前些日子才刚刚调回来封了个荡寇将军,一向在中原地带活动且从未曾结交官府中人的谢长风怎么会认得他?
况且……为了以防万一,颜杰可是一直全副盔甲武装起来的,这谢长风该不会有透视眼吧?
“关门!”苏怀瑾不与他多废话,而是干脆利落地向山门处的明渊吩咐一句,随即甩袖飘然而下,亲自镇守于山门之前。
“不……长风!长风你听我说……我也是被逼的!”
陈林犹不死心地大喊道:“魏狗攻破了我军营寨,拿几千儿郎的命威逼我带他入山啊长风!”
苏怀瑾不为所动,右手捏了个剑诀,内力涌出,仍直挺挺插在颜杰尸首上的长剑嗡鸣作响,半晌竟自行抽身而出,带着悦耳的剑鸣回到他手中。
满坑满谷的义军和魏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表情好像是在看神仙。
“他只是一个人,到苍然派中也造不成多大的破坏,难道你忍心看着几千条鲜活的人命给他陪葬吗!长风,你过去不是这样无情的人!”
有几个离得近的魏军士兵闻言都忍不住略含钦佩地看向扯着嗓子拼命试图把他们带进山门的陈林,心想这义军首领莫不是朝中大人们早先派出的卧底,对圣上的忠心当真是可昭日月。
而且这脸皮的厚度也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苏怀瑾皱皱眉,右手微微一动,将长剑推回腰间剑鞘:“你可知那颜杰是何人?”
“他……”陈林定定神,飞快答道,“他是魏国军中参将,先前一直在西北抗击戎人。”
苏怀瑾暗暗讽笑——这陈林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给他下绊子,魏国百姓都对数次南侵烧杀抢掠的戎人恨之入骨,相应的,他们对戍边军|队总有一份潜在的感激之情,颜杰既是西北军的将领,他刚才一句话都不说便杀人的行为就很容易让人有些微辞了。
况且他一个中原武林中人,又是怎么能在这样遥远的距离当中一眼认出一个朝廷边将的,也着实值得参详参详。
不过苏怀瑾既然几经思索后决定从这里入手,自然是将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他冷笑一声,截口道:“好一个抗击戎人……只不知他戍边经年,杀的到底是戎人多,还是我中原百姓更多!”
“什……”
“你可知五年前我深入西戎王庭刺杀单于,事成后如何逃出生天?”
陈林心里一个咯噔,忽然真正地慌乱起来。
“元儿,上前来。”
谢元眼光一闪,忽然想到什么,整张小脸都阴沉下来,他抱着剑噔噔噔地跑下石阶站在师尊身边,虽然面前不远处便是不知是敌是友的虎狼之师,他却一点都不感觉害怕。
直觉告诉他,只要师尊在这里,就永远都不用害怕。
“当时我就在元儿家里养伤,”苏怀瑾沉下声音,脸上显出悲愤之意,“就是那些着大魏边军制服的士兵马踏山庄,对手无寸铁的村民们肆意屠杀,只为了砍下他们的头颅,上报与朝廷邀功请赏!”
“西北边民无数,每每戎人犯境,边将永远据城不出,眼看他们在城外杀光最后一个男人,将女人和孩子掳回去充作牛羊,再在戎人退兵后假意吆喝一番,捡些汉人尸体当作打胜仗的证据。”
“这就是所谓的西北军!这就是戍卫我中原的边将!”
“而他!”苏怀瑾伸出一指,直直点在颜杰的尸首上,“我永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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