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软雪花落在睫毛上,瞬时又化作了水,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沈清仿佛瞧见,残漏廊檐前,梅花新枝后,漫天大雪烽烟弥漫,仿佛大漠沙海,长河落日,坚毅不破一道丰碑。
此时金无缺站在雪里,瞧见伞下微笑的沈清,顿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猛然间转开脸去,身子还立在雪里,仅着一袭月白衣衫,痴傻莽撞。
沈清接过小红手中娟秀小伞,八十四骨,紫竹柄,伞面画满了春日桃花,雪落下来,沾在桃花花蕊间,又是一番冰肌玉骨好颜色。
心中有如万马奔腾的金无缺终是抬起头来,望见冬日里的一汪春色,迎面来,步步近,粉面含春,雪中独美。
沈清转头接过小满递过的绘了墨竹的伞,将伞递与面色尴尬的男人,那一树雪中墨竹便舒展开来,柔柔笼住伞下男人……
春雪仍在簌簌地下,大地寂寥无声,偶有风过,仿佛也夹带了伞上桃花香,垂首时,有暗香盈袖,雪染冷香,隐隐攒动。
沈清瞧着他一肩软雪,纤长睫毛上还挂着未曾来得及划去的雪片,不由得掩嘴一笑,“下雪天,白狗毛短不怕冷?”
金无缺一顿,瞧了瞧自己一身白衣,再看看青青,也不作气,只接口道:“黄狗毛长却很怕冷。”
沈清一愣,随即瞥见自个藏在紫色大氅里的浅黄色罩袍,板起脸来,“你才是狗!你才毛长!”话音刚落,金无缺便朗声笑起来,沈清也藏不住笑,随着他响亮声线,不禁于伞下轻笑。
“来寺里敬香么?怎不见四妹?”
沈清问,眼角眉梢还存着笑意,那笑暖心暖神,仿佛霎时间桃花开遍,小百花碧桃,大白花碧桃,五色碧桃,千瓣桃红,垂枝碧桃,寿星桃,紫叶桃,绿花桃,百种千种,万紫千红,嫣然百媚,如惊鸿照影,西湖潋滟。
不不不,桃花再美不过点缀,怎敌她轻颦双黛螺,含笑凌波眼。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满心满眼都是她,是了,偏就是她。
“不,我孤身来看桃花罢了。”
沈清往那一片曾经灼灼其华,而现在却连片绿叶也无的桃树林看去,疑惑道:“桃花往何处去了?”
金无缺不在意地笑了笑,说:“所以我在等。”
“那你要等了多少时日?”
“不知道,许是一朝春秋,兴许已是许多年。”
他抬眼望着一色白雪,兀自沉静,仿佛沈清已不在身边,他兀自沉醉,于春山春水春色间,收拢来,他等待多年,无处可寻的梦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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