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词夺理,我啊,也不与你争,就看到时你如何与他辩解便是,若将人气走,可不叫人失望?”说罢瞄了一眼他的砚台,“你这墨汁都该溢出来了,到底要写什么?”
“遗……一封长信罢了。”
屈世途深吸口气,从还没坐热的椅子上站起来,“狂刀也快与崇真三誓进行接触了,至于史艳文,有谈无欲与弦首策应,想来不会有大问题,我先发信给齐天变,给你找个背人的下手。”
“好。”
屈世途说完即走,素还真抬头不语,又在他即将踏出门口时突然出声,“好友。”
屈世途回头,端坐桌案的人笑得比以往更灿烂光明,像是要拼尽一己之力照亮黑暗,短暂静默又悄然抬起的眼皮莫名给人沉重的错觉,屈世途无端紧张,“怎么了?”
素还真安抚性地抬了抬手,“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啊?啊……”屈世途呆了下,而后反应过来,想是素还真在心疼他呢,不禁挑眉,“若真觉得我辛苦,不如赶紧请个人回来替我分担如何?”
素还真哑然失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那人心有芥蒂,人请来了,心也会整日思念着家乡,“此事,容后再说吧。”
“随你,反正来日悠长,不差这几日。”
“是啊。”
这句“是啊”带着无可言说的惆怅,让屈世途忍不住离开的脚步再次停了下来,迟疑问略显迟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素还真最后看他一眼,提笔低眉,“此行另有要事,时间或许相当漫长,先前我曾给你留给一封信以备不时之需,这第二封信,留给艳文。”
砰!
动作又顿,素还真叹息一声,默默另换了张纸。
摔门后,那方是长久的沉默,及至逐渐不稳的呼吸。
屈世途瞪着他,欲训斥、抱怨的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手指却冷的发抖,心在抽搐与挣扎。阻止么?做不到。劝解么?太多余。
这世上何种牵绊能让这个人再多一点以己为重呢?究竟要求索到哪种地步他才肯缓缓步伐?
仿佛是嫌弃那人莲冠上晃动的璎珞太花眼,或是这不知发生过多少次甚至以后还会发生的离别场景又勾起了心底不愿想起的记忆,落寞的至交移开了视线,吱呀一声打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声音忽然沙哑了起来,“那封信……就要派上用场了么?”
素还真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你我都该有这洋的准备,只是……若生意外,总需有个应急之策。”
“那史艳文呢?”
“他会明白的。”
“他要怎样明白?”屈世途想起那人湛蓝的双眸,时而如莲藕般苍白的脸色,还有那虽然柔和却透着三分犹疑的目光,“他若是记起,必然回来质问,谁能解释清楚那件事?除了你谁知道细节?难道你要让我们告诉他,‘他为了救你,所以杀了你?为了怕你入魔,所以封印你的记忆?还是因为你已经被素还真杀死了,所以早已回不去了!’”
“……”精美的羊毫在手中颤抖,墨色如泪坠落,一滴,两滴,将那个放在心上的“艳”字埋没。
屈世途往前走了两步,衰白的鬓发随风而落,“他会怎么想?素还真,一封信就像将所有事情解释清楚,投机取巧也不该是这样轻易!‘他会明白的’?你这样……与聚魂庄又有何异?”
“……”
“这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我不管这件事,也不收这封信,要解释,你自己来!”
第32章 浮雪 三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双更!!!!!双更双更!!!!!!!!!!!!!!!!
你说他颀丽优质,我却道他凡夫俗子。
你说他菩提深重,我却道他孽根难除。
不入尘世,何能体会四大皆空?不得超脱,岂敢妄称天下为公?
“素还真,你和不动城到底有什么关系?”
少年的喋喋不休的口如同他那滔滔不绝的精力一样让人无奈,可素还真乐于听他半真半假地控诉,少年的蓬勃朝气如一缕阳光般将所有阴霾都能驱散,他的身上,有耀眼夺目的明日希望。
素还真看着他,少年心思澄明,敏感却不纤细,他对史艳文那模模糊糊的感觉自己还未察觉,少年便已看透,如一盏指路明灯驱散他心中的迷惑。少年深具慧根,肩负重任,虽也会隐藏些东西,只是在他面前就显得直接而单纯,就像那日看见他断腿时一样,泣不成声,哭得像个孩子。
他乐于听他抱怨,也乐于看他听见自己似是而非的答案而苦恼,可却不会刻意戏弄他,也是时间给他些信息了。至少,若是出了意外,他能有个庇护之所。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齐天变眼里闪着星光,笑嘻嘻地探身到前方,显然这个答案让他极为满意,他自认算是个仁者,更是个智者,
既然身兼仁智双殊,所见所识自然非常人可度量,只见他脸色一变,“你小声告诉我,那个蓝衣人是不是史艳文?”
素还真很平静,眼中虽然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嘴角却有一丝笑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我就知道!”齐天变实在没忍住哀嚎,“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既相似又完全相反的一面?他人格分裂么?”
“耶,你这样说,岂不是不动城人人都人格分裂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还是他,性格不过是随喜好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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