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众人一出宫门,正见着北方天际火光,段誉猛一握拳,喜道:“二哥和华叔叔他们定是得手了!我们快去……是了,朱四哥,我方才骗那辽国皇帝,可骗得怎样?”
朱丹臣忽想起当年奉段正淳之命寻他回京,他不情不愿、半夜溜走的事来,百感交集,低低叹道:“世子爷,你这可是……长大啦!”
萧峰与虚竹一抛一接,转眼将那几名家将都送出了火圈之外。听对面众人齐声大喊,吸一口气,便待跃出。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喊,惊恐、惧怕、绝望,沙哑刺耳,几乎已不是活人发出的声调。
萧峰猛然转身,只见两名辽兵连跌带爬到了火圈边上,眼瞪瞪看着,脸如死灰,正是方才打火把的两名士兵。原来他二人也被萧峰那狮子吼震昏过去,待得醒转,好容易爬出塔来,却还是无路可逃,想要寻死也没了力气。转眼见萧峰脸色一冷,大踏步走来,只道南院大王要亲手报复,双眼一闭,自分必死,却听萧峰大喝道:“接着!”一手一个,抓起他二人身躯向外掷去。虚竹也不知何人,运力都接了过来,那两兵脚踏实地,犹是两眼发直,还不知道自己这条性命怎便保住了。
只这一刻工夫,猛听又一阵坍塌之声惊天动地,大火烧得久了,剩下那些围墙木梁纷纷塌落,火星四溅,逼得萧峰连退了数步。火海之距,登时翻作两倍,便是他也再不能一跃而至。众人骇然大叫,萧峰猛地眼光一沉,却听那人声兵戈之中远远地传来一声马嘶,心念动处,立时纵声长啸!
来的正是萧峰那匹乌骓。自他入狱,此马无人能骑,困在马厩早已百般的不耐。今晚大乱一起,挣断缰绳便跑出了府来。多一半辽军认得它是萧大王坐骑,无人敢拦,跟着一众骑兵都驰向城北。忽然听到主人啸声,仰天长嘶,顾不得怕火天性,扬蹄狂奔。街尾至街头一道狂飙疾卷而过,辽兵群丐离得近的竟被刮得立足不定,纷纷跌倒。那乌骓已后腿一蹬,四蹄腾空,径直向火海之中射了进去!
萧峰听着马嘶,毫不犹豫,腾身急纵。这一跃直纵出十丈之外,身躯一沉,乌骓马身正在足下。萧峰双掌疾起,劲风径吐,地下火焰被掌风所迫,瞬间向两边一分。便在这一瞬,萧峰身形空中一展,稳稳落上了马背,那乌骓前蹄在他迫退的火中地面上只一沾。刹那间人借马势,马借人力,一人一马化作了一条黑龙,狂风起刺目割面,呼的一声,已然跃出廿丈火海,直落在了长街当中。
轰地一声,成千上万个声音一起大叫,一边道:“帮主!”另一边道:“……大王!!”
萧峰定睛看去,只见鲜血淋漓,断兵残肢狼藉遍地,竟分不清是辽人还是汉人的。刹时间胸中火焚,一股热浪直冲上了双眼。一掌劈出,将身前辽兵与丐帮弟子纠缠在一处的长矛棍棒都击得向两边飞了开去,高声喝道:“萧峰在此!你们要擒我一人,便来杀我,休要再伤无辜!”
然而那些辽兵抓着长矛,仰头看着他,却都停住了动作。中原众人多半已被围在当中,这般一停,急喘了几口气,不知出了何事,一时也都未再出手。这奇异的战局停顿一而十,十而百,不多时,整条长街忽地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静寂。众辽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自主地都将目光投向了统兵军官身上,等着他们的号令。
这时辽军中职位最高一人,正是太和宫统军耶律葛。许多中下层军官也不由向他看去,瞪大了眼等着,是战?还是不战?
耶律葛愣在那里,看一眼萧峰,又看一眼身边的众兵,猛地牙齿一咬,抬手在自己大腿上砍了一刀,登时鲜血长流,将佩刀一举,大声喊道:“萧峰这厮武功高强,我等拿他不住,被他伤了众多兄弟,便走脱了!”
这句话随风飘送,人人听的清楚。许多随过萧峰北征之人愣了一刻,对视一眼,纷纷举起刀枪.刺伤了自己,跟着喊道:“不错!不错!我等挡他不住,被他走脱了!”
中原群雄听不懂契丹语,却看得见对面辽人的动作。只见耶律葛将马一拨,让在道边,众军官兵卒跟着退后。便还有些人想要立功的,这时候也身不由主,潮水一般随着向后退去。上万辽国兵将,便在萧峰面前让出了一条直通北门的大道。
萧峰眼中热浪狂涌,泪水终是落了下来,双臂交胸,以契丹礼节向着四周团团一礼,嘶声道:“各位兄弟……谢了!”一提乌骓,疾向城门冲去。群雄紧紧跟随,不多时奔出城外,都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第十一回 听四面边声 楚歌频作 4
萧峰在南京数年,知东南方向皆是平野,且有桑干、高粱诸河拦路,若辽军出骑兵大队追赶,必不能当。当下并不南行,一出北门,便率了众人向西北急趋。行不到两个时辰,忽见黑沉沉阴影高耸而起,现出了一带山峰。
此地便是后世北京西郊之香山。虽不甚高,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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