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朗声道来,群雄听得暗自点头,投向全冠清的眼光,不免都带了几分疑惑不满之色。
全冠清闻言却微微一笑,道:“方丈差了。想我大宋兵微将弱,多年鏖战,终不免时受番邦欺压。全赖我武林义士,江湖同道,大伙儿一同匡扶,这才能外抗强敌,内除奸人。但若江湖同道不能齐心合力,甚至自己人相互残杀,岂非是大大的恨事?因此丐帮主张立一位武林盟主,大伙儿听奉号令,倘有什么大事发生,一不致乱成一团,徒劳争斗;二么……”说到这里,双目炯炯直视着玄慈,又道:“二也可免去私心不齐,难以共商大义之弊。方丈素来明见,岂不以为然么?”
玄慈面色微变,还未答言,他身后的师弟玄生性子刚猛,却已耐不得,高声道:“全帮主何出此言?若我派有私心之举,累及了中原同道大义,且请帮主明言。少林祖师在上,合寺必然当众谢过,绝不敢有诿过失。但若如此含沙射影,未免不是大丈夫的作为。”
全冠清含笑躬身,道:“不敢。少林各位高僧持身之正,天下谁人不知?全某并无丝毫不敬之意。只是有一事请问:以大师看来,如今我中原武林首要大敌,应在何处?”
玄生一愣,向星宿海众人横了一眼,不便直斥,便道:“自然是番邦胡虏,辱我中原,欺我武林,莫此为甚!”
当时大宋对外屡屡败绩,习武人莫不对外邦深恶痛绝。群雄中有些性急口快的,立时跟着一起大声附和。全冠清却只微笑听着,待群雄喧声渐止,这才徐徐说道:“大师所言不错。但今天下五国分立,番邦之人,却也并非一般可恶。全某愚见,中原武林的大患,只在契丹胡虏身上!”
“契丹”二字一出,群雄嗡地一声,更加一个个点头称是,只听得全冠清又道:“辽狗残忍暴虐,自来是我大宋不共戴天之敌。前年更有那契丹人萧峰叛出中原,倒行逆施,杀伤了无数豪杰好汉。如此大仇外患,岂可不报!萧峰此人出身我帮,他之恶行,丐帮自当一肩承担。今日得此盟主,便是要与天下英雄同杀此胡虏,护我家邦,又岂敢畏刀避剑,失了我汉家男儿的气概!”
这篇话一气道来,真个字字铿锵,句句有理,群雄初时抱的那些许疑心,竟一扫而空,许多人都禁不住大声叫起好来。丐帮众弟子中多有不满之辈,听到此处,却也不由暗暗地默然点头。
全冠清笑容倏然一收,脸上恭谦有礼的神色却分毫不动,亢声道:“我丐帮遭此大变,人才凋零,帮中兄弟为寻那恶贼下落,徐长老、白长老已是先后遇难。却不知……却不知少林玄苦大师一般亡于其手,方丈却为何迟迟未下法旨,号令弟子报此大仇,除此大患?全某不才,倒要请教!”
轰地一声,无数眼光如万箭攒射,齐齐都投向了玄慈方丈。
少林众僧认定玄苦是萧峰所杀,何况当晚萧峰曾大闹寺中,易筋经又随之失踪,这少林叛徒不问可知。按照寺规,果然应由方丈当众宣告,交由戒律院通传天下少林弟子,人人得而诛之。然不知玄慈方丈有何思虑,法旨未下,亦始终不曾传令众弟子寻访萧峰的踪迹。寺中众僧侣,对此事早不免颇有微词。只是玄慈方丈处事公允,威望素著,并无人敢当面疑问。但今日突来全冠清这一问,竟不能不动人心,刹那间连玄生、玄惭、玄愧、玄念、玄净等高僧,都忍不住凝目向师兄看了过去。
人声涌动之中,只有全冠清仍旧从容不迫,顿了一顿,又朗声道:“玄慈大师佛心仁厚,想是为了免造更多杀戮。但佛家有云:杀恶人即为行善,邪魔当道,菩萨亦化为怒目金刚。以方丈修为,岂还勘不破这一层么?”
群雄忍不住纷纷说道:“是啊,大敌当前,确该如此。”“我中原武林若有位盟主,率领大伙儿杀尽那起辽狗,也是大功德一件了。”
玄慈白眉颤动,心底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知这位全帮主言辞之利、算计之周,今日先机尽被他占去,此战再不可免,只有缓缓踏入场中,合十道:“全帮主如此说,老衲亦唯有义不容辞。但不知全帮主是否将以降龙十八掌赐教本派大金刚掌,或以打狗棒指教本派的降魔禅仗?唉,少林和贵帮世代交好,这几种武功,今日为中原武林大局,不得已而争雄斗胜。老衲不德,却是愧对丐帮历代帮主和少林历代掌门了。”
全冠清眉心不由一跳。他当然知道自己这帮主做得大有问题,玄慈这几句话,实是轻轻儿挤兑住了他,若光明正大地两派论武,自便绝不能动用这阵势围攻算计。但他亦早有备,当下又是微微一笑,道:“大师所言甚是。贵我两派交好,不可因争雄而废,若全某妄自以镇帮之技与方丈动手,那实是对先人不敬。但今日盟主之争专为抗击胡虏,武功强弱高下乃是首务,却非派门间的意气。是以……”
他说到此处,群雄眼前一花,忽见他身边便多了一人,一张脸皮阴沉沉地,正是与他同来那蒙面的怪客,却听全冠清续道:“是以本帮这位庄聚贤兄弟,前日在帮中立下大功,方自升任副帮主,愿与方丈大师切磋一二,以证高下。”
群雄又是轰地一声,却是谁也不曾听过这“庄聚贤”的名字。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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