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起了雨来,看来即便是黄道吉日, 也有天公不作美的时候。
许长栋刚才差人进来传话, 告诉她们他工厂有事情先走了一步,所以她们三人另雇了一辆马车回家。
冯氏一下车就喊着腿疼, 她向来有点筋骨病, 天气不好的时候时常要发作。
吴氏送了冯氏进屋之后,去了老太太那边回话,等她过来的时候, 冯氏已经在房里歪着了。
吴氏便没有进去打扰,瞧见许妙芸没有回房,一个人坐在正房外头的偏厅里发呆。
许妙芸这一整天都没有露出一副笑脸,想来还在为沈韬订婚的事情难过,吴氏只劝她道:“三妹妹,有些事情还是想开点的好,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人家如今已经订婚了,你也该放下了,我今儿瞧着,那宋三爷也不错,有句老话说的好,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许妙芸昨晚哭了一宿,其实已经想明白了不少,这时候听吴氏这么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沈韬到底已经订婚了,这事情终究是过去了。
吴氏见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未必能放下,也不去多劝她,只笑着道:“你要是真的能想明白,现在就不会是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了。”
吴氏说完便自己回房去了,许妙芸独自靠在沙发的角落里,她今日踩了一天的高跟鞋,这时候觉得脚腕有些疼,便伸手在自己的脚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柔着,一时又想起了从前和沈韬在一起的时候。
她前世素来是爱穿高跟鞋的,即便是大冷的天气,为了漂亮,也绝对是要穿丝袜裙子的。脚上冻得生了冻疮也照样忍着,终究是让沈韬给发现了。
他替她暖脚的时候,就喜欢捧着她的双脚,一面轻轻的揉捏着,一面又冷不防挠一下她的脚底,让她痒痒的浑身都扭动起来。可她这么一扭,又把那人的火气也给扭了上来,两人免不了又要在床上打一架。
真是……越不想想起某人,却越偏偏会想到他。
心里的烦躁没有压下来,反倒越发郁闷了几分。
这时候恰好却又有电话铃声响起来,叮叮叮声响,大约是由于心境的问题,许妙芸觉得这铃声似乎也比往日急促了不少。
“喂,哪位?”她拿起电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厉害。
“妙妙,是我,阿月。”是杨月的声音,许妙芸听见这个声音松了一口气,她今天一整天都觉得自己心神不宁,真怕发生什么事情。
可该发生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
“广州那边出事了,我父亲有个朋友是曹督军的亲戚,曹家今天在东鼎饭店举办订婚宴,结果那里发生了大爆炸!我打电话去东鼎饭店,那边通信断了,已经联系不到维安了,我买了今晚去广州的火车票,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杨月仍旧在电话那边滔滔不绝,可许妙芸整个人仿佛什么都听不见,脑海中只有噩梦里的那爆炸声,轰隆隆的挥之不去。
“妙妙,你在不在听我说话?”
“我……”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广州?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伤亡,我真的好怕……好怕维安会出什么事情。”
杨月说到这里哭了起来,她从来是女孩中最开朗外向的,也从来是最胆大勇敢的,前世的许妙芸从来没有见到过她为任何事情落泪。
“不……不会的……邱医生一定会没事的。”沈韬也一定会没事的……许妙芸有些语无伦次道:“我告诉你……他们都会没事的,你相信我,信我!”
虽然她一遍遍的这样劝着杨月,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没办法不让她自己感到害怕。仿佛这一世的所有事态,都已经开始偏离了前世的轨道。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火车站了,你要想跟我一起走的话,七点钟在火车站南大门的进站口见面。”
杨月说完,还不等许妙芸回话,已经先挂断了电话。
话筒里传出嘟嘟嘟的忙音声,许妙芸整个人石化了一样。可她又忽然间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话筒搁到电话机上。
……
“小姐,你要去哪里?”
知春瞧见许妙芸一进房间就整理东西,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妙芸来不及跟她解释,只拧眉道:“你告诉我母亲,就说我回老家住几天。”
“小姐你说什么胡话,三爷和三少奶奶都还没回去呢,你一个人回苏州,谁招待你啊?”
“那你就说我去朋友家玩几天,反正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许妙芸说着,已经把行李准备妥当,上回她去法兰西时候买的小皮箱,此事正好派上用处。
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天色已经擦黑,许妙芸拎着皮箱往外头去,被知春拦在了门口。
“小姐,你要这么走了,那我怎么办啊?”
“知春,你先让我走,我过两天就回来……”她一边说一边落下泪来。
许妙芸在门口叫了一辆黄包车,外面的雨像雾一样笼罩在脸上,让她觉得微微有些寒意。知春终究是掩护着她离开了许家,可下面的路却要她自己一个人走。
夜色渐渐浓重了起来,街道两旁的店铺亮起了霓虹灯,许妙芸坐在黄包车上,忽然对将要面对的事情感到非常害怕。
她是重活过了一世,然而她竟然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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