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采薇的话语中不由的也带上了几分不屑:“我们姑娘原是要将此事说到老爷的跟前去的。但她又想着,你毕竟是薛姨娘的娘家侄子,薛姨娘现在腹中又怀着老爷的孩子,投鼠忌器,若气着薛姨娘反倒不好。所以我们姑娘的意思,这次的事就暂且罢了。但我们姑娘也说了,你这样的人,怎么还能任由你住在我们家呢?看在薛姨娘的面子上,给你留几分颜面,你这便去老爷跟前自请离开我们家吧。若不然,我们姑娘就要将这事说到老爷的跟前去。你自己细思量。”
薛玉树听了,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了下来:“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还请采薇姑娘回去对大小姐说一声,请她放心。”
采薇鄙视的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
而这边薛玉树则是慢慢的站了起来,踉跄着脚步走到了窗边的椅子旁,瘫坐了下去。
他目光看着槅顶挂着的那盏料丝珠子宫灯,又看着四壁糊的雪白的高丽纸,再有文案上摆放的文房四宝,想着以往自己在家的书房是何其的寒酸,眼前的这些又都是这样的好,但现在他就要离开这里,心中如何舍得这些富贵荣华?
可谁知道沈沅竟然看不上他,还用他写书信给她的事来胁迫他离开这里……
他由不得的就攥紧了手里的书信。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有这样大的一个把柄握在沈沅手里。而且,他心灰意冷的想着,即便再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呢?做不成沈承璋的女婿,留在这里始终都是客居,终究是要离开的。与其到时被沈承璋嫌弃的赶走,倒不如自己找个理由离开,日后若有事了,还好往来。
心里这样想着,他就从椅中起身,慢腾腾的收拾着自己的行礼。
这时他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随后就见晋阳进来通报:“薛公子,三姑娘遣了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过来,说想要问一问上次您说的那个芙蓉映月的香谱,您看……”
薛玉树猛然回头,目光中满是狂喜。
是了,沈沅不喜他有什么关系,那个沈湘却是明摆着对他有情意的。而且沈湘也是沈承璋的女儿,也是嫡出。若能娶了沈湘,他不一样是沈承璋的女婿?
想着,他面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浓了起来,忙对晋阳说道:“快请她进来。”
采薇回去之后就将薛玉树的丑态悉数对沈沅说了:“……是个没担当的。奴婢当时那样一说,他立时就跪了下来,哀求着奴婢回来对您说好话,说自己是猪油蒙了心,往后再不敢了。还说这几日他就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对老爷提起要离开的话。”
沈沅微笑:“若不是担心湘儿,这事原还可以拿来做一做文章,好对付薛姨娘,不过还是算了。他能离开我们家,我也放心了。”
采薇就道:“倒是可惜了。不然这倒能成为薛姨娘的一个罪证,日后在老爷跟前说起,也能让老爷心中更厌恶薛姨娘。”
“倒不少这一个罪证。前儿小虹不是说,这些日子她已经探查清楚了,薛姨娘所有贵重的东西都放在她床边的那只黑漆镶螺钿的小柜子里?想必她前两年利用管家之便贪去的那些银子,然后又私下给自己置办的那些个田庄铺子的田契地契都在里面。这事若说到父亲的跟前去,可不比她唆使薛玉树的事要厉害的多?毕竟薛玉树的这事,他是个傻的?到时他若翻脸不认账,反倒还要赖我不知廉耻的诬陷他,若是主动攀着他呢。所以竟还是算了。”
采薇想了一想,觉得反咬一口这样的事薛玉树不是做不出来。于是她便笑道:“还是姑娘您想的周全。”
又问着:“现在咱们手上也搜集了薛姨娘私下做的一些事的罪证,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对老爷说呢?”
毕竟薛姨娘腹中的孩子也快要七个月了。都说七个月的孩子,即便是早产,生下来也能活的。而且再过两个月新夫人就要进门了,到时可就是她当家立事了……
沈沅蹙了蹙眉:“暂且不急。再等等。”
总觉得手头上握有的薛姨娘的这些个罪证即便说到沈承璋的面前去也没有什么用。沈承璋虽然会生气,但想必也不会暴怒。她总是想再多搜集些其他的正剧。
至于薛姨娘腹中的那个孩子,她倒是不担心的。
也不知道薛姨娘到底是喜爱上了薄荷的味道,还是因着这是沈澜给她的东西,她吃着放心,所以这些时候薛姨娘很是喜欢吃薄荷做的东西。
薄荷粥,薄荷汤,薄荷鸡丝。即便是口中无味的时候,喝的也是薄荷蜜调出来的蜜水,吃的零嘴也是薄荷糖。真是再没有一刻能离得开薄荷做的东西的。
而既然她这样的爱吃薄荷做的东西,沈沅正好顺水推舟,让厨房里的人多多的做些薄荷做的东西给她吃。
任凭是她腹中的孩子原本再如何的康健,可若她一直这样吃薄荷做出来的东西,总归是经受不住的。沈沅心中冷冷的想着,不过这可怨不得她。
这时就听到豆蔻在外面通报,说是刘大夫过来了。
沈府中一下子有了两个妾室怀有身孕,所以沈沅就请了刘大夫隔个几日就过来给薛姨娘和周姨娘把把脉。一来是让沈承璋知道她将后宅中的事都打理的很好,二来,也是方便随时知道薛姨娘腹中胎儿现在状况如何。
于是沈沅忙道:“请刘大夫进来。”
刘大夫进来后,沈沅就起身从炕上站起,笑着请刘大夫坐。刘大夫告了罪,就坐在了采薇搬过来的椅中。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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