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昨儿一直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热,心中就想着,必定是大伯母您想我呢,所以今儿用完早膳我就连忙过来了。”沈沅抿唇笑着。又让采薇将带过来的东西递了过来,“这是前儿我去母亲的田庄看了看,带回来的一些东西。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大伯母您可千万别见笑。”
杨氏命旁边伺候的丫鬟将这包东西接过来,然后轻拍着沈沅的手背说道:“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任凭是什么东西,哪怕就是一片叶子,一根草呢,这都可见你的心中是念着我这个大伯母,做什么都不忘给我一份。”
杨氏以前同沈沅母亲交好,她又只生了沈洛,没有女儿,便把沈沅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
沈沅听了,心中感动。顿了顿,她问道:“怎么不见洛哥哥?前几日我听得说,洛哥哥因着在国子监表现优异,已经向礼部荐送,让他参加今科的会试。洛哥哥现在可是在书房温书?”
杨氏闻言,轻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是在书房不错。不过我刚刚才遣丫鬟去看过,倒不是在温书,只坐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且自前些日子开始他就一直这样。我只以为他这是因着要参加会试了,心中紧张的缘故,还特地的宽慰了他几次,但总是没用。这孩子也真是,唉,实在是让我操心。”
沈沅就宽慰她:“无妨的。洛哥哥是个通透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想明白。”
随后两个人又说了一些旁的闲话,沈沅就说起了沈湘的事:“湘儿的亲事,还要请大伯母帮忙抓紧相看。倒不必对方家世有多好,最要紧的是人口简单,人好,父母也和气。湘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若那等人多复杂的家里,她未必可以。”
“但这事,你可同她说起过?”杨氏有些迟疑,“而且你为什么这样着急的要相看湘儿的亲事?论理来说,你的长姐,年纪也比湘儿大。”
便是相看亲事,也该给沈沅先相看,然后才轮到沈湘。
沈沅微笑:“都说长姐如母,湘儿的亲事,少不得我这个长姐多替她打点打点。总想赶在继母进门之前就将她的亲事给定下来的。”
至于她自己,她其实是没想过嫁人的。等妥善安排好了沈湘和沈泓,她若是在田庄里终老,或是寻个僻静的庵里,青灯古佛,也没什么不好的。
杨氏点了点头。因又想起一件事来:“你父亲续弦的事,我倒是有了些眉目。我听王夫人说起,她娘家有个远房亲戚,姓姚,在武清做知县。他家中有个嫡次女,倒是好个温顺的人。这姑娘原定过一门亲事的,不过出嫁的前三个月那个男的忽然死了,她就做了个望门寡。那里的人很讲究这些,一时就没有人上门去求亲,所以一拖就拖到了好几年。不期后来她娘又死了,给她娘守了一年的孝,越发的没人求亲了。所以现在十九岁了,还依然待字闺中。这事我正想去同你父亲说,若你父亲同意,我再托了王夫人去说,这事想必准成的。”
武清虽然是个县,但因着离京城近,倒也不是旁的县能比的。即便只是个知县,但往后若做的好,也能做个京官。再不济,外放到其他地方,也能做个知州,知府。而且这毕竟是广平伯夫人的远房亲戚,这门亲事,父亲应当会同意。毕竟他已经有个四十多岁了,家世再好一些的人家也未必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而且还是个填房。
于是沈沅就道:“既如此,大伯母这两日有空,倒不妨将这事告知我父亲。若他不同意,您就好好的同他说一说。”
父亲娶个知县的女儿,总好过于娶什么世家旧族的姑娘。不过在父亲成亲之前,沈湘的亲事最好能解决。不然等继母进门,沈湘的亲事她是有权过问的。
随后沈沅和杨氏又说了一会儿话,就笑道:“我也有许多时候未见洛哥哥了,现在想去见一见他。”
杨氏听了,赶忙说道:“我让丫鬟带你过去。”
她知道沈沅和沈洛从小就玩的好,许多话沈洛不愿意同她说,倒愿意同沈沅说。这几日见沈洛都闷闷不乐的,杨氏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正要沈沅去同他说说话才好呢。
于是杨氏赶忙的叫了个丫鬟过来,吩咐她带着沈沅去沈洛的外书房。
今儿天气和暖,沈洛书房的槅扇窗是开着的。沈沅一进院门,从窗子里就看到沈洛正坐在书案后面的圈椅中,手里倒是拿了一卷书,可目光却不在书上,只坐在那发呆。
有小丫鬟正站在廊檐下,看到沈沅进来,忙要掀帘子进去通报,但沈沅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动。那丫鬟便对着她屈膝行了个礼,然后重又站在那里。
院子东南角上有一株碧桃花,枝头粉白的花朵开的正好。
沈沅走过去,摘了一枝桃花在手中,然后自行走过去掀起门口的软绸帘子,走进了屋内。
沈洛正拧着眉头在想心事,浑然没察觉到有人走进了屋。待听到有人在叫洛哥哥,他才惊觉,抬头望了过去。
就见沈沅手中拈了一枝桃花,正倚门而立。见他目光望了过来,她就笑道:“洛哥哥,你在想什么,这样的出神?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答应。”
沈洛起身站了起来:“沅沅,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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