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回到静园,经过前院的时候看到张嫂子正在晒茄子干。
两张大竹匾,里面都铺了一层切成细条的茄子,小凤和小鸣也在帮忙一起晒。
看到沈沅,张嫂子,小凤和小鸣忙对她屈膝行礼,叫道:“夫人。”
沈沅看那茄子干,应当已经是腌制过的,就笑着问道:“这个是怎么做的?又怎么吃呢?”
张嫂子听问,忙笑着回道:“这是刚摘下来的嫩茄子切成条,然后用开水淖了,加了盐,花椒,茴香和甘草之类的放在陶坛子里面腌几日,等入味了,就晒干收起来。往后若想吃了,在沸水里滚一滚,再油炸了吃。也可以泡软了加其他的菜,诸如冬笋之类的一块儿煨着吃,味道都极鲜美的。”
“一听就知道肯定很好吃。”沈沅伸手拿了一根茄子干在手指尖捻了捻,又笑道,“可惜还没有晒干,看来今儿是吃不得了。”
张嫂子忙笑道:“早先刚入冬的时候我就已经做过一次,也晒干了,就收在厨房的陶罐子里面呢。满满的一大罐子。夫人若想吃,待会儿我就做给夫人吃。不知夫人是想吃油炸的,还是同冬笋一块儿煨着吃?”
沈沅想了想,就说道:“刚刚听你那样一说,只觉这茄子干无论你怎么做都会是极好吃的。既如此,就劳烦你做一盘油炸的,再做一道同冬笋一块儿煨着的汤罢。午膳的时候倒不必做,等晚膳再做。”
李修尧今儿去了京郊的玄甲兵营,午膳肯定是赶不回来吃了,既如此,便不如等晚膳再做。
张嫂子忙应下来了。
沈沅又同她说了几句话,就回了后院。
院子路上的积雪都已经被婆子扫干净了,不过树上的积雪还是在的。那两盆罗汉松上面现在就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白雪青松,看着倒是越发的苍翠,也显得越发的有风骨了。
沈沅停住脚看了一会儿这两盆罗汉松,这才抬脚走进了屋。
刚一进去,鼻端就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抬眼看时,就见明间花几上面放着的那两盆梅花竟然开了好几朵花,红如胭脂一般。
采薇也看到了,就笑着说道:“我记得清楚,分明早上出去的时候这两盆梅花都还打着花骨朵儿,怎么不过这么会儿的功夫竟然就开了这几朵?倒像是掐着这个时候开,好迎着夫人回来的一般。”
沈沅听了,就笑起来:“想必过两日会开的更多。”
她记得这李宅的后花园子里面有一处地方栽了六七株梅花,其中有一两株还是珍品。等过几日都开花了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一面说,一面又解下了身上穿着的狐裘递给了青荷,吩咐她拿到外面的日头底下晒一晒。
青荷清脆的应了一声,转身掀开帘子出去了。沈沅则是转身进了卧房,在临窗木榻上坐了下来。又叫采薇拿了绣绷过来。
冬日也无事可做,索性就早些将那两双棉袜做好。
等到傍晚掌灯时分,她就已经做好了一双棉袜了。
青荷在旁边看着棉袜口上绣的那丛兰花和蝴蝶,就笑道:“夫人的手艺越发的好了,大公子看了一定喜欢。”
这可是大公子亲手描的花样子呢,还是夫人亲手绣的,大公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沈沅微微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随手将做好的这双棉袜放到了手边的笸箩里。
若李修尧喜欢就最好,若他不喜欢,自己也尽力的做到了妻子关心丈夫的本分。
不过,想必他会喜欢的吧?
沈沅看的出来,李修尧现在对她还是很上心的。就是不知道还能上多长时间的心。男子喜新厌旧的也多。
一边想着,一边又打算做另一双棉袜。
青荷这时抬头望了望槅扇窗外,然后就说道:“夫人,这天都已经黑了,可大公子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今儿到底回不回来用晚膳。您饿不饿?不然您先吃饭?左右张嫂子也烧了大公子的那份饭菜,我让她将大公子的那份饭菜一直放在笼屉里面热着,等大公子回来也可以吃的。您这会儿不必饿着肚子等他。”
沈沅正就着炕桌上的烛火在往绣花针里面穿丝线,闻言头也不抬,只是说道:“再等一等。”
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窗外有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略显急促。
沈沅心中猛然的一震,手颤了颤,绣花针就没有拿稳,落到了炕桌面上去,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这脚步声,是玉郞的脚步声啊。
上辈子玉郞虽然经常会来陪伴她,但她知道他也是有许多事情要忙的。经常会在深夜她入睡之后离去,等过个几日他又会再过来看望她。
那个时候她就经常坐在廊檐下,侧耳细听着院子里外的动静。
风过松涛的声音,空山鸟语的声音,还有玉郞每次过来时沉稳又略带急促的脚步声音。
她知道这是他想早一刻见到她,所以脚步才会较平时快一点儿。而每次听到这脚步声,她就会觉得心中很高兴,面上也会立时就浮现出笑容来。
沈沅猛然的就转身扑到了窗边去。
两扇槅扇窗子只开了半扇,她伸手用力的将另外半扇也推开了,提着一颗心就往外面看。就见有个高大挺拔的人影正从院门那里阔步的走进来。
天色原就已经黑透了,那人身上又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沈沅双眼中又有泪,模糊中哪里能看得清他的相貌?就见那人一路走进了屋子里面来。然后是碧纱橱上的门帘子被挑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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